想到这是江潮用手换来的,而不是亲手赚的,换作是谁都会感到绝望。
时春分也不例外,她本就心善,哪里见得了这样的人间惨剧,心中的愧疚自然被迅速放大。
见她迈开步子,就要往江潮的屋子走去,褚润忍不住拦住了她,“那人现在情绪不稳定,你跑进去只会惹他生气,对事情于事无补。”
“是啊。”翁振海也不太赞成,“你还是别进去刺激他了,给人家留一点尊严吧。”
翁小环不是很清楚事情的经过,所以没有说话。
时春分严肃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进去,与其眼睁睁地看着他自暴自弃,伤害自己,倒不如让他找到振作起来的理由,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说着,她便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褚润等人见了,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屋子里,江潮的妻子正在劝他喝药,他已经打翻了好几碗药,屋内的小孩哭成一团,他的妻子也不知所措地蹲在地上,正在收拾药碗的碎片,看见一群人进来,他们明显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江潮看见时春分,整个人激动了起来,“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吗?!”
时春分缓缓上前,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才淡淡道:“我是替我郎君来向你道歉的。”
“道歉?呵!”江潮用仅剩的那只手,拿起自己空荡荡的袖子,嘶吼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向我道歉?就算你们跪在我的面前,我的手也不会回来了!”
他妻子起初不知道时春分的身份,听见他们的对话才明白过来,立刻对时春分怒目而视,“原来是你们把我郎君害成这样的,你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说着,她便想上前将时春分推出屋子。
褚润适时地上前,挡在她的面前,“这位大嫂,你冷静一下,我们是来帮你的。”
“帮?”那名女子只觉得可笑,她指了指床上的江潮和满地的碎片,哭着道:“你们能怎么帮我?我的郎君成了废人,他本来是我和孩子们的英雄,现在却只能躺在床上自怨自艾,你们是不是有能耐把原来的丈夫还给我?!”
听见她的控诉,那两个孩子也颤颤巍巍地跑了过来,对着褚润又推又打,“你们走,你们是坏人,你们不许过来!”
褚润自然不可能将两个孩子推开,只能任由他们打骂。
江潮躺在床上看着却无能为力,也掩面痛哭起来,场面顿时乱作了一团。
时春分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眉心蹙了起来,趁着有褚润挡着,她上前两步,对江潮道:“关于你手的事情,我十分遗憾,但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若非你出尔反尔,对我表妹下手,事情也不至于发展成现在这样,我们褚家的确有一定的责任,但难道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今日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追究什么,也没有要怜悯你的意思。只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你失去的那只手成为了所有人心中的遗憾,你应该做的是振作起来,而不是继续一蹶不振下去,让这个遗憾影响你往后的人生,变成其他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