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越不对劲,这明明就是抄远路。徐子陵由城南一直绕向城东,划出一个大弯,向洛阳东南方向而去。
烈瑕虽然对洛阳的地形不熟悉,但相信如果徐子陵想这样追上李密,那最少也得两三天时间,这还是假如李密走的慢象乌龟的情况下。
有近路不追,抄远路而追,烈瑕差一点就没有问徐子陵的脑子是否进水了。
在树林中追了一天,走出近百里,人马俱疲惫,结果与烈瑕之前猜想的一样,没有遇上一个敌人。他如果不是身兼监视徐子陵之职责,早就告辞回城了。
就是树林再稀疏,马匹也走得不快。
何况还有一地的积雪。
烈瑕简直差点就没有让徐子陵折磨疯掉。因为徐子陵没有让大家休息,一路追赶不息。烈瑕怀疑这样一支疲军就是追上了李密的大军,也会束手就擒,根部不可能再有什么大作为。
众人追了一天,又疲又累,可是谁也没有办法张开嘴去咬那些冻得比铁还硬的干粮,众人听道徐子陵终于说停下歇息,纷纷倒下马,一个个喘气不绝,随便找个树头靠着。转眼间呼呼大睡而去。穿着一身单薄武士服的烈瑕在洛阳大宅里自然是潇洒,可是在荒山野岭里就狼狈不堪了。
烈瑕一辈子还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又饿又累,又冷又气,简直想把徐子陵一刀杀了。
徐子陵并没有闲着,他留下陈长林看着队伍,一个人飞身上树,向遥远的山头而去。
烈瑕怕他趁机溜人,当然还是迫不得已地跟上了,等上到最高峰。徐子陵掏出了个古怪的东西放在眼前看了一会儿,又下山了。烈瑕简直莫名其妙,一问,徐子陵说这次行动是军事秘密;二问,徐子陵说这次行动最少还有好几天才结束;三问,徐子陵说烈瑕明子如果觉得太勉强可以现行回洛阳。
他到现在才说让回洛阳,烈瑕差一点没有气疯。
不过董淑妮还在荣姣姣的手中,而他的大军还在洛阳。烈瑕心想,反正徐子陵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于是勉强挤出一声告辞。一脸黑气地回洛阳去了。幸好直路回洛阳只有数十里,不算太远,不过烈瑕苦累了一天一夜,恨得连肠子都悔青了。
这一个徐子陵根本就是一个嗜血的战斗狂人,跟着他非但毫无用处,只会显得自己很傻气。
烈瑕走后,徐子陵微微一笑,心想,玩的就是你。又招手让休息的众人起来,继续赶路。此时的众人却精神大振,再无之前那一副委顿颓废要死不活的样子,个个腾身上马,随着徐子陵呼啸而去。
少了烈瑕这一个眼中钉,他们可以随意而行。
等他们走回不久,烈瑕又回来。
他一看徐子陵竟然又带队上路,不由脸色吓得有些发白,几次想催马跟上,但终究拒绝不了洛阳城那暖烘烘的被窝和美人那香喷喷的娇躯,哼一声,转身策骑向洛阳而去了。
李密也正在引军赶路,虽然现在大军走出百里,但已经疲惫不堪。可是此时还没有走出危险之地,敌人还随时都有可能尾随而来。虽然斥候们一直在后面观察敌踪,而且至今没有任何的发现,可是李密还是很不放心。他隐隐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他越走越心惊,而且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蒲山公营一直在后面压阵,扫去明显的痕迹,重甲步兵也一路向前迹赶,力图逃出升天。
等夜幕降临,拼命赶路的重甲步兵爆发出惊人的干劲,在李密的催促和死亡的威胁下。他们一共赶出了一百五十多里,于一天和半夜的时间。虽然一般五十里的路程还是太少,可是对于还没有发现敌踪的瓦岗军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
经过了无数的山谷树木,一直都没有埋伏,也没有追兵。
这一切都在显示,敌人还没有发现他们于城南而逃,他们可能还在欢庆洛阳大胜,也可能在向别处而追。
李密看着夜色渐渐暗淡下来,看着阴沉的天空又有飞雪飘舞,不禁微觉合意。
有了这一场雪,想必地面上那些不太明显的痕迹,会尽然掩上吧?那么就算迟些敌军追来,也会因为找不到痕迹而作出错误的估计而折返。
这初冬第二场小雪,虽然不大,可是下得还算及时。
大郑军的士兵们也觉得这雪下得不错,特别一边烤火一边吃着肉食喝着热酒还可以自由地讨论着敌人动向情况下,这雪景就再美不过了。在瓦岗军驻扎的五十里左右,大郑军们也早早地驻扎下来,他们不像瓦岗军怕生火惊动敌人,啃吃着难以下咽的干粮,他们把火烧得熊熊,烤着山上打来的肉食,用热水来泡吃干粮,甚至还人人都分得一口小酒暖身。
大郑军们的悠闲,与瓦岗军的苦难相比,简直天地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