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友善了,我的亲妹妹!”谢世琮回头狐疑地打量一眼云雀,“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深山老林里,连个能证明身份的证件都没有,问他家住在哪里不说,问他是不是跟旅行团出来旅游的也不说……除了名字你了解他什么?报个警告知一下地点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竟然还非要把他带出去,你怎么想的!你是不是看小说看多了,以为自己随便就能捡个男主角回家?”
谢安羽不得不说,自家老舅真是吐槽的一针见血。
也许自己的母亲总是喜欢沉浸在那些幻想浪漫的故事里,一路上又太顺风顺水了,几乎没有经历过挫折,才会在渣父不告而别之后被打击的很深。
“我没这么想过!我只是觉得不能把云雀一个人扔在那里,万一有什么毒蛇猛兽怎么办?我们带他下山,把他送到警署,故事就完结了好吗,我向你保证他不会是我人生里的男主角,ok?我不想跟你争吵了,哥哥,让我安静地看一会儿书。”谢世臻气呼呼地把书打开,往膝盖上一放,不再看自己的哥哥。
谢世琮显然也觉得继续呆在车厢内实在太没意思,泄愤似的猛地一拍方向盘,拔了车钥匙下车:“我去看看前面究竟怎么回事。”
谢世臻正看着膝头的书发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或许就像哥哥说的那样,开上一会儿冷气就好了,也就不至于于此心浮气躁的。她无意识地翻过一页书页,突然听到身后那个一直沉默的人开口说:“书拿倒了。”
谢世臻尴尬,方正《科学怪人》之后又有点好奇:“你不是不识字吗?为什么会知道我书拿倒了?”她趴在椅背上,眼神亮闪闪地看着云雀。
云雀抬头看了她很久,直到此时谢安羽才从汽车后视镜里第一次清楚的看到云雀的样子——《我平凡而伟大的前半生》里的那张插图不能算,那张照片实在太过模糊,摄影师必须差评——尽管看不到全脸,但大致也能从眉眼鼻的线条推算出大致轮廓。到是一个五官俊朗的小伙子,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漠和让人难以察觉的忧郁,让人忍不住就想去探究他身后的故事。
这种长相,谢安羽只想仰天长啸,对老妈这种不喑世事热爱幻想的小姑娘简直是杀伤力巨大啊。
果然,即便是云雀一直沉默不语,也没能阻挡住谢世臻的热情,直到这份热情被敲打玻璃窗的声音打断。
窗外是一脸凝重的谢世琮。
他看上去非常急切、又似乎在拼命地掩饰着这份急切:“小臻,下车,我有话跟你说。”
“上车说不是很好吗?”
“下车。”谢世琮坚持。
没办法,谢世臻解安全带,她刚想和云雀说两句话,却被哥哥强行阻止。这难免让她有些恼火,等跟着他来到远离越野车的树荫下时,她的不满爆发了。从车窗内可以看到她挥舞着手臂,表情很是愤怒。
谢安羽被扔在车里,她很想知道母亲和舅舅争论了些什么,但她却被锁在云雀的身体里动弹不得。云雀的眼神平视前方,蓦然,车内音乐的声音突然急速下降了,而车外,尤其是谢氏兄妹的声音渐渐被放大,涌入耳中。
“你说云雀是逃犯?这……怎么可能呢?”
逃犯?谢安羽一时没弄明白这是演的哪出。
“我看到通缉令了。他不仅是逃犯,还是杀人犯。告示上说他杀了之前收留他的一户人家,老太太、小孩子,一个都没放过。盘山公路上之所以会堵成这样都是拜他所赐,警察追踪到他了,所以在所有路上都设了关卡。”
一直毫无波澜的云雀突然攥紧了拳头。
谢安羽感觉到一团愤怒的足以燃尽一切的火焰噌的升起。那些原本属于云雀的情感,顺着这个奇怪的梦境全部传递给她了。
“……那我们怎么办?报警吗?我们会不会被当成是从犯?”谢世臻有些慌乱。
“没用的,就算现在报警警察赶过来最快也要一两个小时,我们先回去,稳住他,等到关卡那里他就是死路一条。别担心。”谢世琮尽管自己也害怕的声音发颤,却还在安慰妹妹,当然,最后没忘记抱怨一句:“你看我早就说过,这种来路不明的猫猫狗狗千万不能捡,生活不是你的那些幻想小说。”
两人走向越野车,从树荫下到车上的距离似乎被无限延长了,他们每走一步都觉得脚步沉重一分。谢世琮揉揉妹妹脑袋:“放松,别让他看出端倪了,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这样,一路平静地开去关卡。”他深吸一口,绕过车头去开门。
开门的瞬间,他怔住,然后咦了一声。
“怎么了,哥哥?”他的反常让谢世臻紧张起来。
“他不见了。”
“谁不见了?”
谁不见了?
谢世臻和谢安羽有着同样的疑问。
“那个叫云雀的杀……”谢世琮左右环顾一番,压低声音,“那家伙不见了。也许他察觉到什么,跑掉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小臻,赶紧上车,门锁上。到了关卡我们什么都不要说,我们没见过云雀这个人,更没让他上过车,我可不想去警署做笔录。”谢世琮不希望自己的人生履历中会填上这样一笔,曾和杀人犯有关联什么的,简直是洗都洗不掉的污点。
谢世臻惊惶地点点头,心有余悸地往后座望了一眼,带上车门。
——你们,是不是瞎?
此时的谢安羽内心只剩下这一句话。她,或者说是云雀,依然端正地坐在后座,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排两个不安的人,一个攥着方向盘的骨节发白,一个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指甲。
你们真的看不见后座上的这个人吗?!我见识少你们莫驴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