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不再信仰什么‘山巅的希望’,什么‘再次伟大’了么?”
白小鹿道,“他不是说,他之所以佩戴花旗,高喊‘MAGA’,只是为了骗骗‘协约’,争取多给自己捞点儿好处吗?他不是说,绝对不要为任何旗帜和花言巧语牺牲吗?为什么,他又要冒着生命危险,不,是注定要牺牲自己的生命,把‘尖端净水技术’交给协约人?”
“呵呵。”
哥哥说,“或许,他就是那种人。”
白小鹿问:“哪种人?”
“世界上只有一种人。”
哥哥道,“口是心非的人。”
白小鹿沉默了很久。
“那么——”
男孩继续问,“他为什么要把尤里的‘心灵笔记’完全传授给我们呢,甚至不惜消耗自己即将枯竭的脑电波和生命磁场,来帮我们感受心灵世界的奥妙,还把他的成名绝技‘军团’,都分解开来,仔细讲给我们听。”
“或许是新的欺诈手段,利用我们测试‘军团’的极限;或许是博取我们的信任,用我们捞取更大的好处;或许是真心和我们结交,希望我们能帮他重振花旗帮。”
哥哥道,“我只知道,再这样下去,几天之内,彼消我长,说不定我们就能在心灵对抗中干掉他了。
“怎么样,小鹿,到时候,你会干掉他吗?”
“我?”
白小鹿慌了神,下意识道,“哥哥才是‘能力者’,我又不是!”
“如果你是呢?”
哥哥道,“如果你有能力干掉他,你会动手吗?”
“我……不知道。”
白小鹿思考了很久,苦恼地叹了口气,“哥哥,你来决定吧,我都听你的。”
“我——”
哥哥沉默,一改往昔的冷静和淡漠,有些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
他们在北荒的沙尘中又走了三天。
原本依靠越野车一个昼夜就可以抵达的目的地依旧遥遥无期,食物和压缩饮用水统统消耗殆尽,绷带和药物也很久没换,三人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伤口都有些发臭,体能和精神再次逼近极限。
荒原上的风和云,就像是深海中的女妖般诱惑着他们,折磨着他们——有时候,前方会影影绰绰显现出一片绿洲,有时候,又会浮现出一座座银光闪闪的大城,至少是飘着炊烟的聚居地,然而,当他们凝聚全部意志和力气跑过去寻找时,才发现那是幻觉或者海市蜃楼,前面是风沙,前面的前面还是风沙,前面的前面的前面,依旧是风沙,风沙以及风沙。
他们被困在风沙和绝望的世界里,某种程度上,倒是变成了一条壕沟里的战友,即便金牙老大还是那么强横霸道,却也没有逼迫两个小鬼扛起太多负重,甚至连水都没给他们少喝半口,毕竟两个小鬼身上还有他最想要的东西,不小心把小鬼弄死了,吃亏的只是他自己,当沙暴来袭时,三人甚至要紧紧裹住同一块防风帆布,不停挖掘和挣扎,才能让自己不被风沙彻底掩埋住。
或许金牙老大也曾考虑过,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要不要杀死其中一个小鬼,喝血吃肉,补充体力。
但是在身后的高空中不断盘旋的小黑点,却令他暂时打消了这个主意。
秃鹫帮的猎鹰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十有八九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光靠金牙老大一个光杆司令,是没办法对付毒蝎帮和秃鹫帮的,至少要有人帮他牵制和骚扰才行。
“那,那是什么!”
第三天早上,三人都筋疲力尽,几乎要放弃之时,前方干涸的河道左边,忽然出现一片银光闪闪的金属丛林。
白小鹿眯起眼睛,仔细观察,才发现那是一大片高耸入云的风力发电机。
只不过在核战中接受高热和冲击波的侵袭,统统融化,折断,瘫倒在地。
“是发电站,我认得这个地方,战前我曾经来过这里,有一座规模不小的酒庄,就在附近!”
金牙老大的红色义眼不断调节,确定自己真的看到了扭曲的风力发电机而不是海市蜃楼,连他都忍不住欣喜若狂,“我们有救了!”
三人面面相觑,忽然发一声喊,一起朝风力发电站跑去。
白小鹿跑得太快,半路摔了一跤。
顾不得伤口疼痛,手脚并用爬起来,正欲继续向前时,脚下忽然踩到一块坚硬的东西,发出“叮”一声轻响。
金牙老大猛然站住,回过头来狠狠瞪了白小鹿一眼。
“别动!”
他的红色义眼几乎要在白小鹿身上烧出窟窿,“别动,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