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藏希望她平安长大的心理,千方百计地去了美国,再小心翼翼地躲过了所有的监视和保护,造就了亚历山大帝国,让它成为犯罪者们的铁则。
她让尼尔给她做了十个以假乱真的id,在世界各个地方乱跑,没人能知道她哪儿,高中和大学的课程总是那么简单,只要她修好了学分,没人在乎她缺了几堂课,只要她为学校赢得荣誉,没人在乎她在哪儿。
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是一个不懂交际的书呆子。
皇室只会认为她是一个喜欢读书温和守礼的好孩子。
她离得越远,麦考夫纵使他神通广大,要把手伸到美利坚将她放进最坚固的金鱼缸里,还需要时间,这些时间足够她布局。
她将所有的朋友都放到明面上,麦考夫可以去调查所有人,包括尼尔,都是他都不会查到什么。
真正为她买命的下属们通过运作成鬼魂。
没人能找到他们。
他们不会涉足英格兰,在所有事情结束之前。
她利用诺兰成立分公司之际,提议把另一家公司设立在慕尼黑,距离意大利很近,方便她金蝉脱壳来到意大利清洗赛特。
她追查到了母亲死亡的组织,躲避麦考夫的监视,她清洗了赛特,杀掉了赛特的组织头目。
一切就像是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只要她推动第一块,接下来几块自然地会朝着她预想的方向进行下去。
现在一切都结束。
她发现,所有的朋友都离她很远,她依旧是孤身一人。
在追寻母亲被杀真相的旅途中,她知道她已经沉溺到了她的执念,她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找出杀害母亲凶手,没有之一。
她曾经一度以为麦考夫会是那个唯一的例外,但是事实告诉她,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例外。
她从来没有得到过他。
她不想知道麦考夫使用移情疗法的真正原因,即使是善意的谎言终究也是谎言,而她的一生充斥了太多的谎言。
为什么他们始终就是不明白她要的只是一个真相。
只是要一个真相。
她不想她母亲的死亡成为别人嘴里的迷,被人反复的研究。
甚至不想让她成为一个传奇。
只想让她做她的母亲,陪着她和哥哥们长大,在她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鼓励她同时还是会提醒她要懂得保护自己;在威廉遇上心爱的女孩苦恼的时候,聆听他的诉说并给出妈妈的建议;在亨利青春期叛逆的时候,教训他的同时并且告诉他妈妈会永远爱他……
现在普通人拥有的东西成为了她永远的奢望。
她用十五年去完成一个心愿,她发现自己正如尼采所说的一样——与当你凝视深渊之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恶龙搏斗之人,终究自己也会变为恶龙。
弗朗西斯,这是你选择的命运。
她这样告诉自己。
迎着海风,她闻到海水的腥咸,她想,原本她以为说出一声再见很难,但是现在她都这么轻易跟麦考夫告别了,其实说一声再见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很多事情开了头之后,就容易多了。
十五年了。
十五年来,她一直做同一个梦,那个坠落的梦。
这么多年,它一直折磨着她。
所有事都在折磨她,她快坚持不下去了,她实在是太累了。
她不想再和她的梦境争斗。
现在她就让梦境成真。
弗朗西斯向前迈了一步,悬崖边的小石头滚落到了海中,除了浪花,什么也没有,就像是一个人的人生一样。
她看着浩瀚无垠的大海,深蓝色的海与远处灰蓝色的天交织,亚特兰蒂斯就静静地躺在大西洋的深处。
那是无数朝圣者的圣地。
弗朗西斯微笑地闭上眼睛,再上前一步,她踩空了,身体迎着风,她找回了在梦里的感觉,她不停的下坠。
冰冷的海水包裹着她,通过她的鼻腔进去肺里,仿佛是一团火在灼烧她的胸腔。
她知道,很快她就会丧失意识。
但她很快就能见到妈妈了。
夏洛特在麦考夫被挂了电话之后,立刻打开了她的电脑,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
“两分钟前,她在海边悬崖的礁石上”她把屏幕转向麦考夫,“看上去十分不妙。”
屏幕上的金发女郎正在挂了电话,麦考夫看到了袖口上的褐黄色猫头鹰,那是弗朗西斯没错。
“你连接了卫星?”麦考夫问夏洛特。
后者耸了耸肩:“我在青少年时期,有点叛逆,研发了一个系统,我非常中二地称他为godeyes。任何人都会有这种时期的,你弟弟还一直处于这种时期呢。它可以连接上所有监视系统包括卫星,通过面部识别系统来追踪人,不需要gps。omg,她跳下去了。”
麦考夫瞳孔猛地一缩,墨绿色的身影丝毫没有犹豫地从礁石上一跃而下,裙摆迎着风,金色的头发在空中飞扬很快就淹没在白色的浪花之中。
他马上在脑子里分析,一个人溺水,人的肺部的容量是5000ml-6000ml,死亡时间也就是当肺部充满水,也就是足足有6000ml水在你的肺里,大约需要二到三分钟,然后失去知觉然后死亡,现在是一月份,海水温度低,弗朗西斯会死于冷休克的几率上升至百分之十四。
救上来五分钟之内已然有抢救回来的机会,五分钟以上会造成脑细胞死亡,造成不可逆伤害,八分钟以上成活率就只有百分之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