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李楮墨的头是左转看看李良俊,右转看看李修为。
“太有意思了!”
李楮墨看起了戏——
生活难得有乐趣,这等风景是平时不曾看见的。
……
啪!
手掌拍在桌子上的声音。
李良俊和李修为的争论暂停,同时看向主位的拍着桌子的云钟玉。
云钟玉一低头,金步摇上的挂饰,布灵布灵的摇晃,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云钟玉面上不掩饰的烦躁之色,捏着太阳穴,愠怒道——
“吵吵吵!”
“一见面就吵!”
“吵的我脑瓜仁儿疼!”
云钟玉烦躁的看了二人一眼,瞥见了张潮水,神色更加烦躁,厉声道——
“你等若是自己吵架也就算了,眼下让人看了笑话,吵什么吵!”
云钟玉声音一出,二人统统闭嘴。
李楮墨怅然若失。
云钟玉却倏的一指头伸过来,正正的指着李楮墨,道——
“一万两不是小数目。”
“你等若是喜欢吵架,等老爷回来,去老爷面前吵个痛快罢!”
“想清楚今日是干什么罢,行么,两位掌柜!”
云钟玉转眼之间拉正话头,矛头直直的对准李楮墨。
李楮墨毫无防备,瞬间被众人齐齐看着。
“一万两……”
李楮墨刚刚换算完了,自从上辈子的记忆恢复以后,李楮墨的理解事物的能力,飞速提升。
就像从平底蹭蹭蹭的爬到了摩天大楼楼顶。
他的系统现在很适配,如果失忆的时候是弄不清计量单位的话。
那李楮墨现在轻而易举就能知道陌生的计量单位的价值。
转换一下就可以了。
一万三千两,不算零头,就相当于上辈子的,五百万。
五百万。
李楮墨点点头,确实不是小数目!
让云钟玉费心费神的把召集高层开这个紧急会议,不为过。
也就是市值一夜之间亏损,五百万。
李楮墨点点头,知道自己闯了祸的价值是多少了,心里有了底。
这是大祸。
谁愿意五百万凭空消失呢!
云钟玉指着李楮墨,脸上没有表现什么表情出来——久经商场,一颦一笑都与寻常夫人不同。
云钟玉算是李良俊和李修为的同事。
但是眼前又是这个房间里最有话语权的人。
李楮墨暗暗想道,因为她是二夫人。
云舒坊是李家的,她,也是李家的,还是当家主母。
老板娘。
李楮墨看着云钟玉指来。
这不是一个很有礼貌的行为,李楮墨一般是不在乎这种小事。
但是一闪而过的情绪,来自云钟玉的眼中,被李楮墨敏锐的捕捉到了——
厌恶。
一闪而过。
深深的厌恶。
仅仅瞬间,一闪而逝,李楮墨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完了!”
李楮墨心里大叫不好。
云钟玉当时污蔑他李楮墨推李非愚入水,这事过去以后以受害人自居好久。
面上是过去了。
但刚刚云钟玉一闪而过的情绪,李楮大叫不好——
“好一个,刁钻的妇人!”
“陷害不成,如今再次抓住我的把柄,非要,大闹一场不可!”
李楮墨内心在下沉,最坏的预料,出现了!
救寒儿的时候,这一个隐患是李楮墨最担心的。
但是现在,竟然以最坏的形式出现了。
就是——
完全没有主动权——名为商讨,实则献祭。
云钟玉是把李楮墨这个人,当作祭品,一石二鸟的献出去了!
第一只鸟,除掉心头大患李楮墨。
第二只鸟,安抚拉拢云舒坊的掌柜,即——你看,云舒坊是李家的,但是李家少爷犯了错,一样要受到惩罚,我把人给你带来了,你们说怎么办~
李楮墨深深的看了一眼云钟玉。
云钟玉没给李楮墨细究的机会,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两个争论不休的掌柜,这边有个活人,就算完了。
至于李楮墨,李楮墨是个工具人。
一寸光阴,一寸金。
说实话,云钟玉是真的觉得李楮墨不是一个可以入眼的角色。
李楮墨感受到了这一点,只觉身上怒气沸腾。
“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李楮墨此时十分费解——
“我救人,你说我推你儿子下水。”
“我自此边都不沾你,幸亏是小夏的照顾和嫡出的身份才苟延残喘至今……”
“我将死的时候,你盘算着利用我的婚事,联姻,立足大江商会。”
“我为求活命,不得已选择,你立马揪住不放——”
“是非要置我于,死地吗?”
李楮墨越想越心寒,回想一点一滴,感觉自己身体血液就像被冷却一样。
那,下毒,是不是,理所当然?
李楮墨看着云钟玉,眼神讳莫如深。
这一切,坐在李楮墨旁边的张潮水默默看在眼里,他不说话,捏了捏自己的胡子。
他将一切看在眼中,又似乎是不在乎一样的局外人一样,表情冷漠。
云钟玉不给李楮墨思考的时间,给了大腹便便的李良俊一个神色。
李良俊被气的脸红脖子粗。
云钟玉瞪了李良俊一眼,恶狠狠。
李楮墨看在眼里,冷笑。
李良俊换了一口气,不在和李修为争论。
李良俊抻了抻自己的衣衫,对李修为重重哼了一声。
接着,李良俊看着云钟玉,委屈的情绪一下倾泻而出,情真意切道——
“二夫人哇,一万两白银!”
“江南那地方,多长时间才出一万两白银,丢货还没算……”
“小的去看了,那店铺就跟,就跟受辱的姑娘一样!”
李良俊一边说,一边想比喻词,想了半天,用了不太文雅但是十分相像的一个形容方法。
张潮水闻言,再次将视线回到李楮墨身上,李楮墨这回没有回头,张潮水只看见这个精瘦的少年的背影。
他的拳头紧握。
张潮水看到,吃惊的看着李楮墨的倔强的后脑勺。
他没有退却一步。
侮辱,这才是侮辱。
一唱一和的侮辱。
侮辱李楮墨!
明里暗里,冷嘲热讽。
李楮墨面色如常,不为所动。
李良俊说完,嗔怒幽怨的看了一眼李楮墨。
李楮墨看在眼里。
“滑稽吗?”
“好笑吗?”
“字字句句,你们在吃人啊!”
李楮墨此时此刻,心里都在疑惑——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针对我?”
“为什么偏偏是我?”
李楮墨疑惑之余,看向拉扯出一杆子人后,若无其事的云钟玉。
李楮墨硬着拳头。
李楮墨满心的问号,但是云钟玉不是一个热衷给李楮墨解答问号的人。
倒是张潮水,经常回答李楮墨奇奇怪怪的问题。
“小爷看起来,那么像傻子吗?”
李楮墨怀疑人生——
“你们这是要,搞死我的节奏!”
李楮墨心如明镜。
无缘无故,这是得罪谁了,非要治他于死地!
一环套一环的,他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不行动就暂时可以安全活着。
一旦,一旦有所行动。
必然会被人捉住把柄。
今日有寒儿的事,如此。
倘若不是寒儿的事,是其他事,也必然如此!
就算他没亏空这云舒坊的五百万,或者说是没有及亏空云舒坊的一万两白银。
纵然没有这码子事,也会有其他的拦路虎拦着他。
就像一条毒蛇,时时刻刻盯着他。
等着他,露出破绽、
然后,一口吞掉,渣渣都不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