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这个,她宁愿当个丫鬟。
他出口便是小妾。
谢珏回过身来,居高临下望了她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奴婢不敢。”云泠摇头,“只是一点疑惑。”
谢珏视线冷冷地扫过她的脸,轻哂,“你以为你这张脸有做正室大妇的样子么?”
连着三日的行路云泠身体本就不适,小脸还是白的,原本嫣红的唇也少了血色。
顿了顿。
云泠低着眼第一次不想提起精神讨好,语气寡淡道:“殿下以貌取人了。”
实在是不舒服,想着尽早休息,便提了先行告退回房休整。
从上流落下的溪水潺潺,一刻也不停歇,掉落的树叶在水面泛起淡淡涟漪。
谢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忽然有些薄怒,紧抿着唇握紧了手中的栏杆。
——
偌大的一个园子,需得许多奴仆侍婢打扫伺候。是以云泠休整不过半日就开始着手买卖奴仆之事。
跟着他们来的还有一个年纪三十左右的男子,称管家,实则是锦衣卫镇抚使,裴远。两个丫鬟,喜鹊和画眉,都是武功高强的暗卫。
奴仆之事好解决,太子这趟本就是个纨绔富商的身份,买奴仆也是声势浩大,出的月钱比当地首富还要高两成,一时间风头传遍了整个青州。
云泠作为他的宠妾,充分发挥了宠妾的恃宠生骄的本事,去各大店购置了许多昂贵漂亮的衣服,金银首饰。
什么贵便买什么,出手尤为阔绰。
穿戴也自然要向娇媚婀娜的宠妾靠拢,金钗玉环,胭脂粉浓,一袭轻薄浅纱粉桃色春装,端的是妩媚动人。
几天过去,青州城中乡绅富商大多闻声来访。
却都不是谢珏要等的人。
“再等等。”
再过两日,镜园开新居宴,广邀青州同知并豪绅赴宴。
先是大手笔的和宴上一个聊得来的布商做起了生意,加盟了青州的布行。
第一单便是几千两的订单,惹得其他商户眼红得要命。
接着又购入了一个酒楼,豪气又挥霍了几千两。
再是饭馆之类。
没多久青州商户就都知道这阳洲来的陆公子家底丰厚,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浪荡子,没一点生意头脑却挥金如土。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和他做生意。
数不胜数的人找上门来。
某一日,园里来了一位四十岁左右,蓄着胡髯,皮肤深黑的中年男人。
这人便是青州首富,张晃林。
说来此人的生平也堪称奇迹,原本是并州一个落魄的儒生,家里穷出不起束脩再没考,有一年家乡遭了水患便流落到青州。结果几年之间就混出了一些名堂,在青州十多年,已然是青州首富。也是个耽于享乐的,家中美妾舞姬无数。
没成想,他竟然会突然上门拜访。
正堂内,丫鬟恭敬地端了茶上来。
谢珏穿着一袭月白长衫,眉目清朗,风流俊秀,品了一口茶,叹道:“这是上好的黄山毛峰,五十金才得一两,上贡宫里的茶。再用稀罕的天山雪水煮沸泡开,满口生香回味无穷啊,张兄你尝尝。”
“陆老弟果然出手阔绰,这样好的茶,连我平生难得喝几回。”张晃林笑着说,接着端起茶盏喝上一口。
“那是,”谢珏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丹凤眼眯起,浑身上下都透着浪荡公子的做派,“这世间吃喝玩乐,就没有我不精通的。”
靠在椅上懒洋洋的,冷不丁问,“张兄谦虚了,你贵为青州首富,这茶还不是随便喝喝。”
张晃林借着低头喝茶,掩住眼底神情,“比不得老弟出生富贵,我啊,早年间穷惯了,落下点吝啬的小毛病。”
“对了,老弟家里几口人?”
谢珏:“母亲早逝,上面还有五个姐姐。”
张晃林,“那可是家里的独苗啊,阳洲与青州一个南一个北,陆老弟怎会想到来青州做生意?家里老爷子也同意?”
“他有什么不同意的,巴不得我出来,美其名曰历练。”
“这话怎么说?”
“不提也罢。”谢珏不甚在意地说,“要我说,我家里金山银山,哪里还需要我来赚钱,美酒佳人在怀,岂不快哉。就老头子看我不顺眼罢了。”
“我就让他看看,这赚钱又有什么难的,小爷还不是手到擒来。”
张晃林吹捧:“我看陆老弟年轻有为,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谢珏:“我生平三大爱好,美酒,美景,还有,”尾音拖长,“美人——”
张晃林哈哈大笑,“同好啊同好,我与老弟果真投缘!”
浑厚的笑声传遍整个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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