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对她来说,也无甚所谓,她并不在意。
可是自从他在梅阳县找到她以后,她与他说不想做妾,他便把太子妃之位毫无迟疑送上。从来没有哪一刻,让她这么清楚明白地感受到了他的情意。
但她好不容易逃出来,实在不愿再回吃人的深宫。本想过安宁平凡的生活,却也知道这世道之下,他的强权之下,她的愿望注定不能成。所以她早就没有了逃跑的想法。
这次若不是他给她派了武功高强,品级颇高的锦衣卫千户护送,她又如何能为师父申冤。
这天地之大,他掌控之下,她又能再跑到哪里去。好像也只能妥协。
从十六岁开始,她与他纠缠至今,经历过他的暴戾,威压,占有欲,也感受过他的疯狂,退让与情意。
谁对谁错,如何分得清呢。那些事她从未恨他,只是那些过往的岁月无法抹灭,让他们之间该怎么继续呢。
她忽然仰起头,怔怔地望着他。
谢珏感受到她的目光,垂下眼,长指抚着她的发,“怎么了?”
“没有。”云泠停了会儿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你师父的事处理得如何?”他见她神色有些怔,便问道。
云泠答:“已经都弄好了,给师父立了衣冠冢,以前泼在他身上的脏水也澄清了。”
“嗯。”他应了一声,松开她,“那在那边遇到什么事?”
云泠也没想瞒他,“除了师父的事,我确实还意外得到了一个关于我身世的线索。”
说着便把那个平安符可能出自林氏的事说给了他听。
“林氏?”
听到这个姓氏谢珏眉头皱了皱,感觉在哪里似曾听过。而且并不是在云泽。只是一时半会,脑海中千头万绪,无从记起。
谢珏重新把她抱进怀里,“罢了,孤会让人去给你打听查清楚。”
她的身世,她既然想去找回,他必然会全力助她。平民也好贵女也罢,他都不在意。
“不管什么身份,你都只能是孤的。”
云泠闻言脸上轻轻皱了皱,忍不住道,“殿下总是这样强势。可我就是我,不是谁的。”
慢慢别过了脸去。
她是人,不是物件,哪里就是他的了。
谢珏见她抿着唇,弯弯的秀眉也浅浅蹙着,啧了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抚着她的脸颊,力道并不重,只静静地望着她脸上的神情,薄唇扯出一个弧度,“你最近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时时刻刻都敢反驳孤。”
云泠闷声道,“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谢珏停了一会儿,眉头皱了皱,吐出一口气,将她的脸转回来,“好了,孤——”
话没完,眼神突然一凛,抱着她的腰飞快往旁边转了过去,下一刻一支飞来的利箭险险擦过然后重重地钉进了门框。
屋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许多黑衣蒙面的刺客。
反应机敏的锦衣卫下一刻就冲了进来,领头的飞鹰道,“殿下,没事吧。”
谢珏冷声道,“无事。”
“他们是来找死的。”
要不是裴远还在泽州大牢,这些刺客根本就不能靠近这里。
即便如此,驿馆里有众多武功高强的锦衣卫暗卫,这些刺客的武功也伤不了他分毫,不是来找死的又是什么。
云泠被他抱在怀里,这种场面她经历过不少次了,情绪还算平稳,只是奇怪,“怎么会有刺客?”
云泽的布政使都已经被捉拿归案了,怎么无端端会冲出这些刺客?
“抓住审问便知。”
谢珏一声令下,锦衣卫便冲了上去,与那群黑衣刺客交手起来。
屋檐上打的天昏地暗,但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这群刺客死伤大半。
只剩下寥寥几个领头之人被锦衣卫羁押过来。
飞鹰厉声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刺杀殿下,要么是叛党,要么是云泽布政使的势力。
但实在来的蹊跷。
云泽布政使已经被抓了,怎么可能派出刺客,难不成是同党来救他?
可这实在不像。
只见那刺客头领双手被押跪在地上动弹不得,低着头恨声说,“被你们抓住我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