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交代了,我出去打个电话。萱儿,你先陪着陆洋聊会。”
他一走,林亦萱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没好气地朝着陆洋道:“你怎么回事,刚刚就我一人在说,你好歹配合一下啊。”
“配合什么?”陆洋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又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你上次的要求我可没同意啊,我只答应了和亦玮见面。”
看到林亦萱有些气急败坏快要发火,他又笑笑地补充道:“不过,我真对她有兴趣了。以后我和她的事,都和你无关啊。记住没?”
“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林亦萱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对你,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何况,你当时也和那个该死的外国妞有私仇,不只是为了救我吧。”陆洋眯起眼睛,笑着看她。
这边两人看起来似乎相谈甚欢的样子,可另一边的走廊里,气氛却要沉重得多。
方子安在拐角处等了几分钟,才拦到了人。
“子安?”看着一贯温和的男人此时面容冷峻,林亦玮有些讶异地扬了扬眉。
“你和陆洋真的在交往?”方子安有些艰难地问出一句话来,“我想听你的回答。”
“对啊。”林亦玮不假思索地给了答案。
“为什么?”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突兀,方子安又补充了一句:“他是个花花公子,根本配不上你。”
“哦?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我?”林亦玮有些好笑地反问。
看着面前这个面容冷清的女人,方子安有些泄气,这才过去几天,她就和自己变得这么生疏,难道真如萱儿所说,之前的热络都是为了那个合作案?
还是,她只有对着那群孩子们,才会有真心实意的笑脸?
“反正不是他那样的人,你值得更好的人。”看着她似笑非笑望着自己,方子安只觉得嘴唇有些发干。
林亦玮的笑意更深了些,往前走了一步,语气极轻地开口:“哦?像子安这样的人吗?”
方子安本就被她突然靠近的动作吓了一跳,此刻听到这话更是心跳如擂鼓,全身僵硬一动也不能动,心底却有个声音在期盼自己给予肯定。
林亦玮却慢慢笑出了声,仿佛刚刚只是随便开了个玩笑。她退后一步站好,认认真真地回答:“不过是家里介绍的,随便凑合罢了。不是他,也会是别人。不是谁都像妹妹那样好福气呀!”
最后这句话轻飘飘地,听着也像是句玩笑。可方子安却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有些发痒的悸动感,熟悉又陌生。
还未来得及细想,噔噔的高跟鞋声音已经远去。
等他又站了一会回到餐厅,那两人已经离去了,只剩下巧笑倩兮的林亦萱,让他觉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隐隐的失望。
最近公司的事情确实忙,他虽然坚持每天都回外公家,却总是时间不定,有时回去的晚老爷子都歇下了。倒是林亦萱每天在家里陪着,逗老人家开心。
他心底也是感激的,可每次听到外公催促他们结婚,却有丝压抑不住的烦闷。
要是以前,他也就顺势答应了吧。毕竟林亦萱容貌好,无条件崇拜他,家世也不错,乖巧听话,又讨外公和妈妈喜欢。
可是现在,他却不想那么早结婚了。尤其是最近总频繁想起林亦玮的情况,更让他有些惴惴不安。
侍者上了菜,对面的林亦萱一边吃一边和他笑着说话。他的神思却渐渐恍惚起来,手里的刀叉还在动着,心底却在反复回想刚刚那句话。
“不是谁都像妹妹那样好福气呀!”
她说这话时,口吻是轻松的。可眼底似乎有情绪一闪而过。
是什么呢?那样的眼神,像是羡慕,又像是幽怨?
手一抖,叉子错了方向,在盘子上发出咣当一声。他迎着林亦萱诧异的眼神,笑着解释了一句。
可心底却有着狂喜,慢慢破土而出攻城略地。
难道,她对自己也有着一丝不可说的情绪?所以才随意接受了家里人的安排,和那个花花公子走在了一起?
林亦萱将空酒杯递了过来,撒娇地朝他笑着。方子安定了定神,将醒酒杯里的红酒为她倒了一些,换来了一句甜甜的谢谢。
这样的神情和话语,亦玮她应该是不会的吧。想到这里,方子安只觉得自己往日真是错了,相较妹妹,姐姐才是那个应该怜惜的人吧。
========
车里,林亦玮闭着眼,靠在副驾驶座上。陆洋以为她睡着了,将电台的声音关得小了些。
下一秒却听见她悠悠问道:“小时候那件事,你怎么看?”
她问得十分奇怪,可陆洋却明白她问的是拖林亦萱入水那件事。
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又斟酌了几句,他才慢慢开口,语气却依然随意无比:“自然是我见多识广喽,知道有时候有些事不像表面一样,不可乱下决断。”
林亦玮慢慢睁开眼,扭头仔细看着他,黝黑的眼眸似乎在确定这番话的真假。
红灯,车子停了下来。
陆洋转过身来,突然换了十分真诚的口吻:“你其实是想问我为什么帮你吧?很简单,设身处地,同病相怜。”
刚刚他将自己和林亦萱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表明已经和林亦萱彻底捋清了关系,却得来对方一个淡淡的哦字。
看来,还是有些不相信呢。
而此时的林亦玮,似乎被陆洋难得正经的语气惊讶到了,怔了几秒,才低低问道:“好。你要我做什么?”
陆洋立时笑了起来,诚心诚意地赞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你我处境相似,以后易地而处,需要你提供同样的帮助时,想必一定比旁人可靠。”
是啊,像他们这样在家族边缘生活的人,就算不渴望那个辉煌的中心区域,为了自保也得学会演戏和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