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社死啊!
阴兵借道,借的是阳间的道,走得却是阴魂的这一生。
新死之鬼,入阴间前必过的一关就是这借道,借阳间之路入阴间,走的是一生,断的是身世情缘。
自阳入阴,便是从有到无,将阳世的一切因缘全部割舍,摆脱尘世的一切负累,干净地来干净地走。
自此,你便只是你,不再是谁人父,不再是谁人子,阳世间的一切都与你再无干系。
洗净铅华,方可入阴司。
舒锦跟他们不一样,她不是真的死,体会不到他们与尘世因缘割舍的痛苦,只觉得脚上无鞋,赤脚踩在地面上被沙石又扎又硌疼得要命。
那双细嫩的玉足,早已是布满划痕,渗出丝丝血迹。
如此走了一刻钟,那鬼门关终于停了下来,与他们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舒锦见他们一个个神情逐渐放松下来,便也不再装出那副痛苦的样子,狠狠地长舒了一口气。装疯卖傻,从来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呢。
“‘辞阳’毕,入关!”
阴兵归位,列于鬼门关前,为首者喝道。
舒锦不晓得什么是辞阳,但想来估计是跟他们刚才的那阵痛苦有关。眼见亡魂们一个接一个面无表情地向城内走去,舒锦也咬了咬牙,紧随其后。
……
在舒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鬼门关后,离鬼门关百米之外的一棵树后,花店店主偷偷冒出头,看了看抓在手里的舒锦不久前才脱下还带着些许余温的衣物,他猥琐地笑了笑。
男人嘛,就是这么一副德行。
“哎呀坏了,防身的家伙没给她!”
花店店主懊悔地一拍脑门,看着衣服口袋里漏出来的小银刀,他顿时心凉了半截。
这小银刀的来历他也知道,因为那人赠与笑行的时候,他就在边上。这是一柄女子适用的法器,对于妖魔邪祟具有极端的克制作用。阴司鬼帝、阎罗之流,虽然不属邪祟一档,但多多少少也会受其影响。
没了它傍身,舒锦一旦在下面遭遇危险,那可如何是好?笑行没救回来不说,还搭进去一个……
也怪自己,怎么就没把这档子事情算计进去呢。光想着怎么把她送进阴司,没想着送进去以后怎么让她自保。
花店店主苦笑一声:“真的是只能靠你自己了啊!”
“虽然里面我管不了,不过外面这个麻烦,我倒是能帮你收拾掉的。”
他扶了扶眼镜,轻笑一声,随后将舒锦的贴身衣物卷吧卷吧塞到腋下夹住了,然后反手握住小银刀,看向身后的几棵树木。虽说是女士适用的法器,但对他来说,其实也无所谓了,只要能发挥出该有的效果就好。
大概是听到了他所说的话,在他所看向的那几棵树后,纷纷现出了几道身影。夜风吹起,撩动了那样式古怪的道袍。
“北斗行宫?!”
见到他们的那一刻,花店店主一下子眼眶就红了。他想到了胡晓梦,那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正是因为他们而饱受摧残,至今神志仍旧不太清醒。
新仇旧恨,一块儿来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