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世道变化多端,谁人身上没背负几分秘密?
就拿眼前这位小娘子来说,也不是没有。
不过是些经年旧事,他本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加之不愿徒增这位性子纯粹的小娘子烦恼,他选择闭口不谈罢了。
蔡裕收心,捋起胡须认真揣摩起病情来。
忖度须臾后,他严肃问:“他可是器/物有残?”
沈烟寒皱眉,她又没见过,这可如何答?
见她如此,蔡裕神色一紧,“天生残缺?”
“不,不,没有!”秦月淮说过他是体虚。
“既不是生得缺陷,那或许是见过诸如家中人遭难的情景,心中受了什么刺激,这才,咳,不成的。”
蔡裕侧过身,将一张老脸隐没在背光的黑暗里,实在不知如何就同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娘子讨论起来这等事了。
蔡希珠在屋内等半晌,没见自己父亲回来拿药箱,便开了门,朝院子里走了出来。
“爹爹,你走了吗?”
这个当口听到女儿的声音,蔡裕一惊,转头就无比严肃道:“回去!”
蔡希珠的步子被这声吼得一顿,虽然觉得蔡裕有些莫名其妙,到底还是听话地又退回到了屋中。
“吱呀”一声,门关上的声音在静夜里响起,蔡裕松了一口气,却不知他那听话的好女儿留了条门缝,正在从门缝中往外偷窥。
皎皎这个时辰来,又不进门,又不叫爹爹去秋望园出诊,这是为何?
蔡希珠一对圆溜溜的眼睛滴溜溜地转。
这头,沈烟寒一心牵挂着秦月淮的病情,垂着密密的双睫,嘀咕道:“受了刺激才不成的么……那这可要如何是好?是不是没得治了?”
“或许,沈娘子你多花些心思,使他忘却那些心中痛楚,身心愉悦的话……该是有些效用。”蔡裕艰难启齿道,依旧侧着身不看沈烟寒。
“比如呢?”毫无经验的沈烟寒亮着眸子,虚心求教。
蔡裕:“……”从医多年,何曾遇到过这般让人头皮发麻的难堪场面?
他将自个好不容易找回的、虚飘的声音尽量压低,竭力压稳:“从穿着、吃食、熏香之上入手试试,重要的,是创造某种氛围……”
大半个夜晚,沈烟寒都在揣摩消化蔡大夫给的治疗方案,她一眼接一眼地看躺在身侧的秦月淮,直到实在抵不住困意才睡了过去。
听她呼吸渐平,秦月淮这才睁开眼,将一只软弱无骨的小手臂从腰上轻轻拨下,缓缓起身。
*
无月之夜,凉瑟的秋风吹着秋望园东南处凉亭的铜铃,清越的铃声中,响起杨侍卫一丝不苟的汇报——
“梁三郎并未回梁府,直接去的宰相府。门房进门通报后,很快就将他迎了进去。”
秦月淮面上没有丝毫在沈烟寒跟前的和煦颜色,他沉着幽深的双眸,毫无情绪地看着浓浓夜色,薄唇轻启:“他究竟去见的谁,可有消息?”
秦桧的相府不是一般人能登门的府邸,护卫更似铁桶一般,轻易塞不进生人去。
杨动摇头,“尚需要些时辰,快的话,明早该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