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沈烟寒预想的那样,因连日大雪,秋望园至净慈寺的路比之往前难行了许多。
好在沈烟寒穿着她那双珍贵的钉鞋,又有秦月淮时时刻刻地牵着她,她才没在半道摔跤滑倒。
看着满山银雪,沈烟寒朝秦月淮道:“你知道么,我娘自小在成州长大,那块儿冬日可不怎么下雪的。我娘说,她小时候最大的愿望,便是去看看我大翁翁和舅舅们说的雪花是什么模样。”
这还是二人“成婚”之后,沈烟寒第一回认真给他分享关于齐蕴的事。
一个人愿意分享他最为珍重之人的事,便说明一件事,他将你当做自己人。
秦月淮乐于见到沈烟寒对他如此,配合地问道:“她的愿望成真了吗?”
“当然啊!”沈烟寒双眸明亮,“她嫁给我爹后,第二年就陪他进京去赶考。汴京那年的冬日可冷了,我娘的脸蛋都被寒风给刮皲裂了,回了成州后说她再不去了。”
听到家长“汴京”,秦月淮眸色一变,心情微沉。
如今的“汴京”已不复存在,早被金人给占领。
沈烟寒没发现他的神色变化,继续说着齐蕴:“哪知道我爹中了进士后,第一年就被派往了大同府,你知道大同府在哪儿吗?在汴京更北地,在大草原上!茫茫草原,千里无尽,我娘很是喜欢那儿,也就是在那,怀上了我哥的。”
秦月淮不由问:“你有兄长?”
沈烟寒点头又摇头,“本来有的,三岁的时候夭折了。”
说到这里,沈烟寒才想起来,她并没有给秦月淮讲过家里的具体情况,便又将沈家现有的情况大致给说了一通。
末了,她停步,抬头看着秦月淮,眼露认真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如今是清水村村民,与他们也没甚瓜葛了。你可别指望我有一个国子监司业的亲爹,就能在你科考的道路上帮上什么忙,他不会帮忙的,我也不会让他帮你。”
这既是一种告诫,更是一种督促,是要督促他认真钻研学问。
沈烟寒这点浅显的目的,秦月淮自然知晓。
她的愿望是什么,他从来就很明白。
他配合地点头答道:“我会努力奋进,凭真本事去考试,往后光耀我们家的门楣。”
这个书生虽笨,却能有如此觉悟,沈烟寒心里很是欣慰,抱着他的胳膊笑道:“好呀!我等你早日金榜题名。”
秦月淮提了下唇,“走罢。”
二人一路艰难走一路,走到净慈寺时已是午时三刻,尽管吃了专程带的吃食,沈烟寒这个正长身体年纪的小娘子,依旧被饿得饥肠辘辘。
甫一进了净慈寺的大门,沈烟寒就捂着肚子,咽着喉咙决定道:“七郎,我们先去找点斋饭吃!”
见她一副饿鬼急着要扑食的急躁模样,秦月淮不由勾着唇笑了下,依她意思点了点头,“好。”
净慈寺的香积厨位于寺庙后方的东北角,沈烟寒来过净慈寺多次,自是对此熟悉的。
她带着秦月淮从东侧的路熟门熟路地一路往北,不大一会就到了香积厨附近。
见到一个小僧后,沈烟寒疾步向前走了上去,开口就问道:“师傅,可能给我们一碗斋饭吃?”
一听到这个问话,那僧人不由露出了一份诧异的神色,并且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
沈烟寒见他这个样子,脑中思绪转了转,一下想到某种可能,便又说道:“是我们来得太晚了吗?”
那小僧双手合十,摇头,说道:“并非如此,不瞒施主说,实乃是因为我寺近日接待的人数太多,这吃食上……很是短缺,所以这午膳,这几日是没有了的。”
“啊?”沈烟寒不可置信的反问一声。
她也知道的,众家有别,不是每家人家都吃得上一日三餐,像清水村的普通村民平常不吃午膳的,但众所周知,这净慈寺乃是临安府附近香火最为旺盛的一个寺庙,就连大内的贵人也不时前来参拜,更别说这临安府中的富贵人家了。
为了照顾来拜佛的香客们,净慈寺常年都要备午膳,又怎么会有吃食短缺的时候?
沈烟寒正要问小僧缘由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接着就是一个妇人的哭喊:“琪儿,琪儿,啊!快来人啊,快来人帮帮忙!救命,救命!”
听着这声动静,那与沈烟寒说话的小僧人立刻拔腿跑开了。
沈烟寒一头雾水,眼眸里装着莫名其妙的神色,盯着那小僧的背影,朝秦月淮说道:“我们也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等秦月淮应声,话毕,她就提着裙子就跟着那小僧跑去的方向跑。
秦月淮急急提醒道:“你注意脚下!”
这句提醒显然沈烟寒没当回事,她头也没回,跑得脚步生风。
秦月淮自然是抬步跟了过去。
二人走近才明白,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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