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心思,沉默半晌未语。
灯火昏昏,炭炉中炭火烧得噼啪了一声,屋中的温度渐升,一把风干的桂花粉洒进炉中,满屋都是浓浓的金桂气息,将回忆一下拉到秋季。
沈固辞无声地打量沈烟寒,静静地审视着大女儿的周身变化,看她侧颜愈发像年轻时的齐蕴,对他疏离遥远,他眸光晃悠,既觉得心在疼,又觉出心酸。
他一向性子骄傲,恃才自傲,以为沈烟寒赌气出走,在外受够了苦自然会回府,他届时自然装作无事发生,依旧待她如初,如今看来,着实可笑,沈烟寒的傲气,岂少他半分?
在他不知道的岁月里,她在外安了居,乐了业,成了婚。
半晌后,他突然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你成婚,为何不通知我?”
沈烟寒盯着手中的茶盏,“你又不会答应。”
沈固辞极想脱口而出“知我不答应你还嫁”,话到嘴边,已明白木已成舟,他忍住没说。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沈烟寒垂着脑袋,依旧玩着手中茶盏。
沈固辞再度开口:“秦七郎他……你可知底细?”
沈烟寒一顿,道:“跟你一样,北边南逃来的,无父无母,独身一人。”
沈固辞:“还在做学问?”
沈烟寒点头,看着他道:“今日我们本是去找任公和扶公的。”
这是在说晚归的理由,看着女儿一双清澈透亮的双眼,沈固辞难免动容,齐蕴当初,就是同样的双眸,一望到底。正是这么干净,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一阵沉默后,他话锋一转,对沈烟寒道:“你娘先前给你留了嫁妆,是个城南的宅子。”
沈烟寒深吸一口气,不知为何,眼前忽然重现今日看过的那个宅子,压着心腔中的澎湃情绪,试探道:“在哪的宅子?”
沈固辞答:“清和巷,旁边有个茶楼。”
他抬手饮茶,并没任何特别的表情。
一丝愧疚也无。
沈烟寒心中一下咯噔,看着自己双鬓如霜的父亲,刷一下就站起身,冲沈固辞吼道:“既然是给我的嫁妆,我娘给我的,你凭什么做我的主,你不知会我一声,就要拿去发卖?你凭什么?”
她一激动,眼泪不可自控地滑落,一双水洗的眸子对上沈固辞差异的双眼,沈固辞喝茶的动作顿住。
他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什么发卖?”
沈烟寒冷笑一声,“你装什么?谁不知道听风茶楼的东侧宅子在出售?还是以市价低得多的价格!你就这么缺钱么?还是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处理我的东西?你这会又还要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沈烟寒激动不已,情绪跌宕,边落泪边倔着脸,恨恨看着沈固辞。
沈固辞的脸色,可以用五彩斑斓来来形容。
他心里浮出不敢相信的猜想,看着沈烟寒婆娑的泪眼,缓缓站起身。
他语气异常冷静:“我没有替你卖,我给你讲这事,就是要给你那宅子。”
沈烟寒不信他,谁都能从她脸上看出来。
两人对视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和木槿的声音:“娘子,外头来了顾家郎君,说是你的表哥。齐家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