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如同千斤重压在她身上。
她却不敢反抗,只能躲在角落里哭泣。
在晏卓绝眼里没有男人女人的区别,得罪他的人没有差。照他的规矩处理,这才是心狠手辣的晏卓绝。
既然蓝芷颜是他的软肋,那么任凭谁碰了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她不敢告诉宋律希,虽然他有保护她的能力。
可是,一旦他出面,晏卓绝就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他们。晏卓绝要是知道宋律希是故意带走蓝芷颜,他容易善罢甘休吗?
所以,她不能说,只是现在她真的好想好想听听他的声音。
眯着水眸,古瑞熙半清醒半迷茫之中,手不由自主拨通了他的号码……
男人醇厚的声音传过来,莫名传递一种安心。
她垂着眸子笑着,眼里孕育着泪花,“宋少校最近很忙啊,还记得我吗?”
平时她是不会这样同他说话的,今天有些醉意朦胧,远远看着那个狼狈的舞女愤怒朝她走来,她笑得更深。
继续朝手机道,“阿希,你的声音真好听,我喜欢你喊我的名字,再喊一次好不好?”
“……嗯,我没有喝醉,你什么时候见我喝醉过?喊一次好不好?”她卑微地低着头,“阿希……”
未等来他的回话,手机碰的一声被打落,舞女气势汹汹站在她面前,湿哒哒的卷发贴在脸上。
古瑞熙盯着那部手机的几个字,通话结束。静默不语,手却慢慢拧成一个拳头。
舞女毫不留情狠狠地踩着那部手机,嘴脸嚣张:“故意害我出糗,不给你点颜色尝尝我就白混了这么多年。”
几个大汉猛地上前抓住古瑞熙,舞女冷笑,挥动纤长的手指,几个巴掌红彤彤地映在她脸上。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去招惹他,自食恶果了吧。”古瑞熙肿着脸,被揪着头发嘴角却还染着笑意,“他倒在你头上的那杯酒是你一个月的工资,你是不是该知足了?”
古瑞熙发了疯一样,舞女脸色越是灰暗,她就笑得越开心。
“我奈何不了别人,我还奈何不了你吗?”她打完一巴掌又是一巴掌,像是在解气。
古瑞熙被拉着着,身体,精神都似乎不是自己的,像一根大海里浮沉的稻草,毫无重量。
多么希望,有个人能救自己。
舞女狠毒放话,“在夜吧这种地方,被**很正常是不是?”
一种惊愕的表情突然出现在古瑞熙脸上。
当那些污秽的手触碰到她的那刻,古瑞熙疯狂地反抗起来,但无用的挣扎是徒劳的。
“不要碰我,滚开啊!滚开!”嗓子哑着喊出来,无论她喊得多大声多痛苦,通通淹没在劲歌热舞的喧闹之中。
几个大汉开始扯着她的衣服,古瑞熙发了狠咬上去,下一秒她就直接被踢中小腹,痛得不能喊出声。
她护着自己的小腹,脸色发白,额头开始冒出密汗来。
“住手!”
搁置在自己身上的手随着一声温润悦耳的声音收敛了动作,古瑞熙像孤苦无依的孩子,慌张地蜷缩成一团。
刚才还逞凶的一群人听闻来者的名声早已吓得闻风丧胆,慌忙逃去。
抬眸看时,一张英俊儒雅的脸再次映入她的眼帘,似是没有料到,或是惊吓过度,古瑞熙怔怔地看着他却忘了说话。
男人也不在意她的反应,竟屈尊蹲下,以一种俯视的角度昵着她。
几许流光映着他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多看几眼都连灵魂都会深陷。
漂亮的眼睛半眯着打量她,修长干净的手指随意撩了撩古瑞熙垂在额前的发丝,然后温柔地勾起笑。
“还真是狼狈啊,古医生,你这样怎么跟我玩?”
古瑞熙不作声,眼泪不觉流出来。
忽然,身上就多了一件带了点温度的西装,古瑞熙一惊,防备地看着他。
意识到她避开的动作,晏卓绝依旧是淡淡的表情,“我对你没兴趣。”
古瑞熙自知,晏卓绝是看不上自己的。但听到这句话时仍少不了尴尬,尤其在这种情况下。
她接受了那件西装,遮盖那些不堪,见他优雅起身,蛰伏在内心多年的自卑感隐隐作痛。
确实,她怎么努力,也比不上这种与生俱来的高贵。
蓝芷颜跟眼前男人的气质几近相同。
她想起身,至少不愿矮人一等,但被踢重的那一脚疼得她无法直立。
张增瞥见晏卓绝眉峰紧蹙,会意忙上前扶了古瑞熙一把。
古瑞熙捂着小腹站在他面前,是他害得自己丢了工作,可救了自己又是另外一码事,该谢的总归要谢。
她微微张开发白的唇,虚弱开口:“谢谢。”
她想逃,晏卓绝又开了口。
“口头两个字太轻。”他的神情深刻地投过来,使她的目光顿时清醒许多,古瑞熙不是不知道他想要的“感谢”是什么。
见她不语,晏卓绝淡淡笑起来,用手指弹去落在她肩膀上的灰尘,“古医生,何必让自己处在这种尴尬处境,你隐瞒的人我早晚会知道。高材生,据我所知你是资助生,努力了那么久不就想混口饭吃吗?为了一个人,得罪你不能得罪的人,值不值得?你自己掂量掂量。”
他微微俯身,在她低声问道:“告诉我,宋律希把我的女人带哪里去了?”
晏卓绝字字击中她的心弦,虽然手指力道轻似羽毛,但是宛若水面涟漪,以为不留痕迹,确是风浪的前兆。
他的笑,漫不经心,却吝啬温柔,偏于冷峻苛刻。
古瑞熙是被专车送回去的,途径偌大的时代广场,看见一辆绿色的军车气场非凡地经过。
换作平时,她定会目不转睛,只是现在她垂着眸子,紧了紧身上的西装,觉得心都是寒的。
“值不值得?”她想着晏卓绝的话,也同样问自己。
她痴痴地看着屏幕破裂的手机,期待着一部没电手机的来电。他有没有担心自己?他会不会在意自己?他现在在做什么?
宋律希,你是否曾在意过我一秒?
这一个月,宋律希等来了初恋的苏醒,蓝芷颜告诉他自己失去了记忆,他把她带回到宋可安的酒庄,亚娜里。
似乎,有关古瑞熙的一切化作一场梦,而他理所应当地以为,古瑞熙从此与自己分成两条方向各不相同的线,各自行走。
直到这一晚,她打来了电话,开口的第一句话,他莫名有些心疼。
那时候他想问她,“需不需要自己陪她去?”
被她打断的一句话,他想想自己最后也说不出口,在心里笑话自己,他的确很差劲,很糟糕。
可当电话又被莫名其妙掐断时,慌张犹如海上的浪潮,一层一层扑过来将他缠绕,古瑞熙那个女人!
当两辆车擦身而过时,对面军车内副驾驶座上高大的男人正疯狂地打电话,脸色阴沉得车内一片低气压。
古瑞熙挂下电话那刻,部队马上来了命令,要求他马上归队。
宋律希一边让人寻找她的下落,一面急着打她的电话,迟迟没有音讯。
“宋队……”下属用眼神暗示他,宋律希无可奈何扔了手机,深深叹气,接了来电。
结果就那么错开了,她坐在另外一辆车里,看不见他。
翌日古瑞熙到医院检查,孩子没事,她拿着检查单松了一口气,转角处,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穿着干净整齐的军装,带着军帽,说话铿锵有力,正在窗口取药。
一时间她忘记了移动。
那个女人取了药,觉察有人在观察自己,也望过来,眼中震惊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的确比古瑞熙平静得多,走过来的时候步履稳健,眼神落在她身上,“古瑞熙?我没记错吧。”
瑞熙看着她,记忆中想起余晓指着她说自己是第一百零一个资助生那句话。
“好久不见,有没有空喝杯咖啡?我请客。”
末一句话,像是故意添上的。
古瑞熙答应了她,两个人坐在咖啡厅里,有人在弹奏钢琴,舒缓彼此沉默的气氛。
余晓坐姿端正,抿着香气浓郁的咖啡,勾着讥诮的微笑:“怎么不喝?不喝胃口?还是喝不惯这么贵的东西?”
她无所谓地应答,“喝不惯是真,从小我就喝不惯。但余小姐应该多喝点,这东西能抑制哮喘。”
余晓一听,顿时脸色铁青,她确实有哮喘,搁置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微紧握。
古瑞熙扫了一眼她的手掌,叫来服务生,“我的确喝不惯这种东西,给我来杯橙汁吧。”
一听她点了一杯廉价到不能再廉价的橙汁,余晓心里平衡了些。
“古瑞熙,真不知道像你这种人在骄傲什么劲。”余晓继续饮了一口咖啡,笑得猖狂。
“你知道哮喘有什么并发症?”她捕捉到余晓眼里重现的慌张,“你的手掌呈现紫红色,合理推测是,你可能有心脏病。”
余晓一下子站起来,脸色变了变,恨不得把咖啡泼到她脸上,“古瑞熙你敢诅咒我!”
“作为一个医生给你的建议,希望你能重视自己的病情,不要讳疾忌医,也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更不要拿别人的尊严开玩笑!”她饮了一口橙汁,慢慢站起来,眼看就要离去。
“猫哭耗子假慈悲!”余晓冷冷说。
“随便你怎么想。”她亦不想多做解释。
余晓见她毫不介意的模样,故意想激怒一个人她却不为所动,心里不免又气又恼,于是又道:“呵,古瑞熙你真虚伪。对,你不仅虚伪你还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