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办事,中间只通过一两回书信,眼下还未到家复命,当然不知镖局之事了,小哥何出此问?”丁璇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也罢,有件事我说与你,只是怕你承受不住。”
萧暄一咬牙,直视着丁璇清秀的面庞,眼神闪烁,难以下定决心。
“何事?男子汉大丈夫,怎的女子作态,婆婆妈妈,但讲无妨。”
丁璇瞧见萧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好笑道。
“我今夜在这宁阳小城歇脚,无意间听着四个从咸光郡过来的男子谈论到聚义镖局,他们说...说...”萧暄有些为难,虽然未曾亲自验证过消息的真伪,但她深知以登州四猛这等凶徒的脾性,不会凭空捏造灭族横祸,十有*是真的。面前的女子才从黄浪的手下逃出,劫后逢生,情绪并不稳,若再告诉她这个噩耗,岂不是把人往火坑里逼吗?
“小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快些讲来”,丁璇被萧暄吊足了胃口,而今见她又止言不语,顿时急得跺脚。
萧暄扯了扯左边衣袖,不自然地撇过脸去,但很快又转了回来,深吸了口气,有了决断,一字一顿,清晰道,“他们说聚义镖局被仇家灭门,无一活口。”
言罢,院子里静默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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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首府丰榆郡,刺史官邸。
书房之中,凉风全无,炭火旺盛,暖意浓浓,一个身着锦服,留着花白胡子的老者,约莫过了知天命的年纪,来回踱步,着急不已,正是执掌登州军政大权的刺史,齐贯。
他坐立不安,时而叹气,时而沉凝,眉间的皱纹愈发深刻了,只因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登州之乱已是火烧眉毛。
唉,也不知朝廷派的小钦差到哪了,真是搞不明白,皇上和朝中大臣平日里一个赛一个的精明,眼下都是如何想的,竟然派一个毫无政绩的清闲世子爷前来插手州务,到时若是胡乱判政,让自己倒给他擦屁股,岂不荒唐可笑?
远离京师的齐贯自然不知道萧暄的厉害,只道她是专门来混资历,攒政绩,为以后升迁做铺垫的豪门公子哥。
“老爷,田将军来了”,管家轻叩房门,向屋里禀告。
“快,快叫他进来”,齐贯顿时精神一振,急急吩咐道。
随即,一个中年男子大步跨进,乃是登州驻军统领田圭。只见其:头戴一顶熟钢兽头盔,脑袋后顶一颗红缨,身披一副铁叶攒成铠甲,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上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垂两条绿绒缕领带,下穿一支斜皮气跨靴,威武霸气,尽显武将本色。
“属下田圭拜见齐大人”,田圭抱拳躬身,恭敬道。
“好了,都这个时候了,虚礼不谈也罢。且说说,你探听的消息,钦差大人行辕到哪了?”齐贯摆手,语气中透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决绝,想来他是极不看好萧暄的。
“这几天京师、冀州皆是大雪封路,官道不好走,钦差仪仗队和护卫队又是浩浩荡荡近千人,这脚程委实慢了些,据官差回报,这行辕刚入冀州,到咱们这少说也还得个把月了”,田圭也是头疼,这钦差大臣历来是京官,自视甚高,瞧不起地方,养尊处优,喜坐轿不愿骑马,一路寻访,跟游山玩水似的,还得沿途的大小官员前去迎送,劳心劳力。
“登州势力复杂,我这刺史的军政大权早就被架空了,眼下好不容易借着这天灾,把事情闹大,上达天听,日日企盼圣上派人来治理,如今倒好,这荣王世子如此慢慢悠悠,等他到了登州,那些人早有防范,还顶个屁用?”
齐贯也是真急眼了,一个儒雅文士无所忌讳地说了浑话。
“大人稍安勿躁,咱们再急也无法子,总得候着世子爷。我已吩咐下去,每日派官差探视,将世子爷的行程及时回禀”,田圭叹了口气,摊着手,好言相劝道。
“权且如此”,齐贯揉着眉心,郁郁寡欢。
田圭见状,也不多留,拱手鞠了半躬,退了出去。
待他刚行至门外,迎面撞上了正欲给父亲请安的齐文姗。
“见过小姐”,田圭微微行礼,以示敬意。
“田大人客气了”,齐文姗亦是盈盈福了一礼,回应道。
“小姐定是来寻大人的吧,田某就先告辞了”,田圭也不废话,转身离去。
齐文姗偏头隔着门楹,望向屋内发须尽白的父亲,一阵酸楚涌上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