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爷很活跃,反倒是太子殿下沉寂了下来,整日里以养病为由,足不出户,也不肯见外面的人。大家都认为,太子殿下也预料到了自己的处境,所以才会做出这个姿态来。至少将来被废的时候,不会那么难看。
大家都等着景福帝废太子,可是等来等去,一年过去,景福帝还是没有动静。
这让四王爷很急躁,谋士建议四王爷此时要戒骄戒躁,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行差踏错。这些道理四王爷全都知道,可是却无法真正的做到这一点。每每在王府,四王爷总是忍不住找人发泄回身的怒火。无论是女人,还是小厮,都是四王爷发泄的对象。
东宫内,太子妃段氏站在门口,问太子身边贴身伺候的人,“殿下这几日如何?”
“回禀娘娘,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每日都是看书作画。”
太子妃段氏微蹙眉头,心里头烦躁难安,真是够了。太子妃段氏一咬牙,推门走进书房。
太子头也没抬,只是冷声说道,“孤说了,没孤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要进来打扰孤。”
太子妃段氏不管不顾的走上前,一把抢过太子手里的画笔,然后扔在地上。脸带怒色的瞪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大皱眉头,很是不满的看着太子妃段氏,“孤的话你没听到吗,出去。”
“殿下还要颓废到什么时候?别人都将刀架在我们的脖子上了,难道太子要在这里等死吗?为什么你就能做到无动于衷。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难道就是殿下想要的吗?”太子妃段氏怒吼,大声质问。
太子殿下都没多看太子妃段氏一眼,另外拿出一支画笔,打算继续作画。
太子妃段氏将画笔抢过来,将其余的画笔全都丢在地上,狠狠的踩踏,“殿下,臣妾同你说话,你难道都没听见吗?”
太子殿下目光冰冷的看着地上的画笔,那眼神着实有些吓人。突然抬起头来,盯着太子妃段氏。太子妃段氏惧怕的退后一步。太子殿下冷笑一声,“出去,不要再让孤说一遍。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我,我不出去。殿下,如今的处境难道殿下就是着急吗?”
太子殿下抬起手,二话不说,直接给了太子妃段氏一个耳光,“不要让孤在2看到你。”
太子妃捂着被打的脸,愤恨的看着太子殿下,“殿下有本事打我,怎么不去见皇上,同皇上求情,好歹让皇上对你改观一点。殿下整日里窝在这房里,诸事不管,以为这样皇上就会原谅你吗?你做梦。”
太子殿下又是一巴掌甩在太子妃段氏的脸上,“孤说过,你给孤滚出去。”
“我不服,凭什么我们要在这里等死。我不愿意死。”太子妃段氏的眼里满是仇恨,仇恨一切,更仇恨太子。
太子殿下呵呵冷笑,“放心,不会让你死的。到最后你从哪里来,就给孤滚回哪里去。总归孤是不会连累你的。”
太子妃段氏惊悚的盯着太子殿下,“殿下,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妾听不懂。”
太子殿下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只要你安分守己,不要自作主张,最后自然能保全自身。若是你要找死,那孤也救不了你。何去何从,你可要想清楚了。可别到最后追悔莫及。”
太子妃段氏连连后退,心头有着很不好的预感,“殿下想要做什么?”
“孤要做任何事情,都无需你来过问。你如今要做的是安分守己,知道吗?”太子殿下走上前,狠狠的掐着太子妃的下巴,“不要给孤惹麻烦,更不要自作聪明的去找国公爷,否则孤就先结果了你的性命。”
太子妃很惊悚,这一刻,她似乎已经认不出太子殿下还是原先的那个人。那脸上阴狠的表情,就算是太子妃段氏见多识广,这一刻也是极为害怕的。
太子妃段氏呵呵一笑,“好,臣妾就听太子殿下的。臣妾倒是要看看太子殿下究竟想要做什么?”
太子殿下嘲讽一笑,“本王要做任何事情,都同你无关。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
太子妃段氏站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说道,“臣妾拭目以待。既然殿下还有事情要忙,臣妾就不耽误殿下的时间。臣妾告辞。”
“嗯,去吧。看好几个孩子,让他们没事就别出门。”太子殿下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
太子妃段氏深深的看了眼太子殿下,这才转身离去。
太子殿下嘴角微微翘着,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有些人就是不知道好歹。
而门外的太子妃段氏还在紧张的拍着胸口,真心是吓死她了。自从苏皇后死了后,太子殿下的性情就同以往有了明显的区别,人越来越阴沉,也越来越安静,任谁都看不出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有时候太子妃段氏都觉着,那已经不是她当年认识的太子殿下。如今的这个人,是那样的陌生,陌生得让人害怕。
太子殿下已经没有心思继续作画,看着做到一半的画作,太子殿下顿感厌烦。将画纸揉成一团,丢弃在纸篓里。躺在椅子上,脑子放空,抬头看着屋顶。对如今的处境,他比太子妃段氏有着更为清晰的认识。苏皇后的牺牲,只为他赢来喘息的时间,却无法改变他既定的命运。但是他认命吗?他当然不会认命。只是他知道自己无力反抗,也反抗不了,他没本事去做谋反的事情,也不想去做注定不会成功的谋反,累及妻儿。但是他不会就此束手就擒。就算是真的要被废掉,在此之前,他也会拉一个人来垫背。至于那个人,太子殿下轻声一笑,他已经有了很好的主意,也有了合适的对象。届时他会让那些张狂的人都后悔的。
雷副统领给了方便,萧明瑜同周乾便时常在一起。两人在书房里看书闲聊作画,无任何人打搅,也极少讨论外面烦心的事情。说起来,两人倒是过了一段难得平静的日子。二人的感情也随着整日的相处,又了更深的感触。
这一日,萧明瑜照例提着一篮子吃食去书房内见周乾。
进了书房,见周乾正在作画,萧明瑜并不上前打扰。而是将食盒放在一边,示意文海出去,她亲自给周乾磨墨。周乾很用心,并不曾抬头看一眼萧明瑜,显然全身心都投入到作画中。看着画中的内容,萧明瑜抿唇一笑,却不出声。
好一会,周乾作画告一段落,放下笔,仔细打量自己的画作。嘴中喊道:“文海,给本王倒茶。”
萧明瑜将温度适中的茶水放到了周乾的手边。周乾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一转头,这才看到是萧明瑜。周乾失声一笑,“娘子来了,为何不提醒本王。害的本王还误认为是文海在这里伺候。”
萧明瑜掩嘴轻笑,“看长康作画如此认真,我怎么好意思打搅。长康可要休息一会?”
周乾点头,“正该休息一会。孩子们如何?可都好吧。”
“挺好的,吵着要来见你,我想着你这会肯定在忙,就没带他们过来。等到下午的时候,壮壮下了课,再让他们过来。”萧明瑜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里的食物拿出来,一一摆放在桌面上。“长康饿了吧,赶紧吃一点,填填肚子。”
周乾洗净双手,走上前,开始进食。萧明瑜就陪在旁边,安静的看着。用过几块点心后,周乾再也吃不下。萧明瑜就让人进屋,将书房收拾干净。然后同周乾一起作画写诗。这段时间,在周乾的教导下,不得不说,萧明瑜在琴棋书画方面还是很有长进的。
萧明瑜堪堪做完一幅画,然后让周乾点评。周乾连连点头,“不错,比前些日子有些进步。不过过于匠气,无丝毫灵气。明瑜还需多努力。”
萧明瑜浅浅一笑,“我这辈子在作画一途上,就别指望灵气,能有匠气也算是极好的。长康请看,这是我用工笔画法画的孩子们的趣事,是不是很逼真?”
周乾微蹙眉头,“逼真倒是逼真,可是却失了意境,落入下乘。不可,不可。”
萧明瑜大笑,这个时候的周乾真像是个迂腐的老夫子,不过却意外的很可爱。
两人浓情蜜意,感情好的不得了。萧明瑜还准备自己创作一首打油诗,好给周乾评点。刚刚想了个开头,文海就急急忙忙来敲门,说是有要紧事情。
萧明瑜同周乾一起到外间,文海急忙禀报,“启禀王爷,宫里不好了。”
“可是父皇出了事情?”原本安坐的周乾,猛地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
文海连连摇头,“王爷多虑了,并非是皇上出了问题。而是太子病了,病重吐血,太医说太子是中了毒,才会如此。”
瞬间,周乾长松一口气,只要不是景福帝出问题,一切就还有机会。要是景福帝出了问题,那真的没办法了。不过转眼,周乾又紧皱眉头,太子中毒病重,此事可大可小。要是有心人借此机会做一番文章出来,或者说太子利用这个机会,那真的是不得不防。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景福帝对太子的观感会不会改变,还真是一个很难解的问题。
显然萧明瑜也想到了这一点,萧明瑜就问周乾,“要不我这就进宫去看看。”
周乾摇头,“不。这个时候进宫太露痕迹。再有几日就是十五,等到那时候你再进宫也不迟。至于外面的消息,多派人留意一番。总之,此事同本王无关,本王无需心虚。唯独要防备的就是有人将此事栽赃到本王身上。”
周乾深思一会,吩咐文海,“去,将外面的人手都清理一番,若是发现有问题的,即刻处置。总归,这一次本王不能被人算计了。”
“奴才遵命。”
文海离去,萧明瑜担心的看着周乾,“真的没关系吗?”
周乾笑了起来,抱抱萧明瑜,“没关系。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王就不信,无凭无据的,还能将此事栽赃在本王头上。如果命该如此,那本王无话可说。但是,以前老天爷给了本王这么多机会,显然本王的命不该如此。如今,不过是暂时蹉跎罢了。”
萧明瑜暗自叹气,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不知何时是个头。靠在周乾的身上,萧明瑜在想,她该如何做,才能真正的帮到周乾。
宫里面,太子殿下拼命的咳嗽,用手绢捂住嘴唇。等咳嗽止住,拿开手绢一看,上面全是鲜血,鲜红的颜色,触目惊心。太子妃段氏当场就哭了起来。恰在此时,景福帝大步走了进来,此前无任何人提前通传一声。
太子妃段氏当即止住哭声,上前请安见礼。太子也挣扎着要下床,给景福帝请安。
景福帝大手一挥,“免礼。”
因之前太子挣扎起床,那手绢正好掉在地上,景福帝一低头就看到那上面触目惊心的鲜血,大大的皱了个眉头。
太子一脸虚弱紧张的模样,“累父皇亲自来看望,是儿臣的不孝。儿臣无用,尽给父皇添麻烦。儿臣如今没别的想法,只求太子妃能带着孩子们,一起好好的生活。儿臣……”
“够了。”景福帝干脆的打断太子殿下的话,“你是朕的儿子,朕不允许你死,谁敢让你死。你的事情,朕都已经听下面的人说了,你安心养病,不要多思多虑。太医都说了,这毒不致命,好生调养一定能养好的。”
太子殿下嗯了声,“儿臣听父皇的,一定会安心养病,不会让父皇为儿臣的身体操心。”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这一次,没有手绢,只能用手捂住嘴唇,结果鲜血就顺着手指缝流了下来。
太子妃段氏顾不得景福帝还在场,顿时嚎啕大哭起来,扑在太子的身上,一副承受不起的模样。
景福帝在看到那喷涌而出的鲜血的时候,那脸色就变得极为阴沉,简直能吓死人。在那一刻,景福帝想的是,这不可能。他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庸医们没用。他定要将那些庸医全都宰了。
太子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似乎也被这场景给吓死了。听到太子妃段氏的哭声,太子本想露出一个笑容来,好安慰对方。可是嘴角刚刚做出一个弧度出来,人就不受控制的昏倒了过去。这一下子,全屋子的人都慌了起来。尤其是太子妃,跟着就哭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还不忘记大声叫道:“天啦,究竟是谁这么恶毒,竟然下毒毒害太子。这是要逼死人吗?”
太子晕了过去,太子妃也晕了过去。宫女们是忙中有序,不过人人都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脑袋就掉了下来。而景福帝则是全程黑着一张脸,尤其是太子妃叫出那几句话的时候,景福帝的散发的气压已经低到让人承受不住的程度。
景福帝吩咐了一声,“好好照顾太子。”就走了出去。
到了外间,景福帝将太医院的院判叫来,直接问院判,太子的病情如何。中的毒能不能解,还能不能活。
在景福帝要吃人的目光逼视下,院判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皇帝回话,他没胆子不回答。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同景福帝说道:“启禀皇上,太子的毒……”说到关键的地方,院判大人开是吞吞吐吐。
这一刻,景福帝真的想二话不说,抽起那墙上挂的剑就朝院判砍去。
对上景福帝那要杀人的目光,还有强大的威势,院判大人不敢在拖拖拉拉的,只能实话实说。下毒的人很精明,一开始剂量很小,小到让人忽略不计的程度。而且据院判自己判断,这毒还不是下在饮食里面的,而是下在太子殿下常用的墨水和香料里面的。如此一来,等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意思就是,毒素已经深入骨髓血液,已经损坏了太子殿下的五脏六腑。这个时候,救治不过是延长太子殿下的寿命,而无法真正解毒,保住太子殿下的性命。
景福帝真的很想杀人,忍着怒火,问院判,“太子的寿数还有多久?”
院判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此刻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启禀皇上,太子殿下的寿数最多三个月。”
景福帝那张脸黑的如锅底一般,怒斥一声:“庸医。”
院判大人的头死死的压着,不敢抬头看一眼皇帝。就怕皇帝一怒,要大开杀戒。
景福帝强行压制自己的怒火,冷静的说道,“尽全力抢救,无论如何,要让太子多活一些日子。朕就将这里交给你们,希望你们好好的照顾太子,不要让朕失望。”
“微臣遵旨。”院判大人长舒一口气,好歹景福帝的理智还在,没有要迁怒的意思。
景福帝挥挥手,将院判大人打发走。回到思政殿后,景福帝对大总管说道:“查,严查。务必查出究竟是谁在处心积虑的要谋害太子。无论是查到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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