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着,“我就是要报仇!”
说着,智宣道人突然向山下狂奔起来。山下这回战斗正打得火热,现在下去,很容易被流弹打中丧命。女人无奈,值得喊着智宣道人,一边跟着他往山下跑。这智宣道人跑动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女人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
厉山并不高,只几分钟智宣道人就跑到了山下。在往前几百米的地方,就能看见旬州城的城墙了。守城的日军接着城墙上的重机枪以及城墙前碉堡阵地的掩护,不停地向旬州、定州几个区聚集起来的游击队射击着。尽管在人数对比上,守城的日本人只有两个中队,加起来不到一千人,而几个区汇聚在一起的游击队有三千多人。但是在武器装备上,有的游击队员手里拿着的甚至还是长矛,他们拿枪的唯一机会就是在战场上捡拾死去的日本的武器。这样一样,面对日本人轻、重机枪的交叉火力和迫击炮的轰炸,这些聚集起来的游击队只能被压在三百米以外的临时工事里。
事实上,这样的战斗于日本人和游击队而言都是赌博:夯州城的旅团向这里发兵营救需要一个小时时间,日本人必须守住一个小时,而游击队则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攻破日本的防守、并且将日本人的武器辎重抢劫一空再离去。尽管双方武器人员方面有着诸多差异,但对于任意一方而言,都不轻松。
在这样的战斗之下,游击队也摸出了冲击阵地的方法。他们一方面架起机枪吸引日本的火力,一方面组织人力开始挖掘战壕。但他们所挖掘的战壕并不是用来掩护射击的,而是用于掩护想机枪碉堡前进。这样的战壕只有一人宽、半人高,在最小的时间耗费基础上最大地保证了人的行动性。当时的部队在挖掘这样的延伸战壕之时,甚至用上了盗墓的旋风铲,掘土如飞,借助黑夜的掩护,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直接挖到机枪碉堡面前,甚至于日本人防守阵地的侧翼。
而日本人则会打起探照灯寻找这样的行动战壕,虽然无法用机枪对其造成伤害,但却可以用迫击炮的轰杀来阻止。
整个八年的抗战,在大反攻以前,这样的战斗每个月都要在旬州城上演几次。有时候是游击队借助战壕炸毁了碉堡、攻破了城门,有时候是日本人轰塌了延伸隧道、逼退了游击队,双方各有胜负,损失大小不等。这样的战斗并不为正史所记载,但却是旬州百姓月月都要经历的现实。
智宣道人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端倪,他只是不停地向前走着。一路从山下跑来,他竟然开始喘气——对于内家心法如此熟练的他而言,这样的喘气根本不可想象,从前借助百日神行法,他可以一夜跑上上百里而不出一口大气,现在居然只是从山上跑下来他居然开始喘气了。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确定尸毒是已经消退了。但或许尸毒是从外表融入到看不见的内里了呢?
此时的智宣道人大脑好像爆炸了一样,他根本无心考虑这些。
方才在山上,他和那个女人说“想要报仇”,但实际上他根本无仇可报。从刚才杀狼开始他就意料到了:现在他只是想杀人,接下来的五分钟里如果一个人都不杀,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管都会爆开。这股躁动的力量逼迫着他,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发热,只想赶紧攀上城楼,去杀几个日本人解燃眉之急。
他甚至都意识不到,这一会自己又说了谎,再次破了道戒。
他离阵地越来越近了,甚至都能听见子弹和迫击炮弹在空中穿过的声音。战场爆炸热浪的余波,也正在一层层地扑向他。他丝毫不觉得害怕,反而越发地兴奋起来。
“老乡,你干什么呢?前面在战斗,你快回去吧。”
草丛里蹦出了两个游击队员,他们手上拿着刚到,用惊异的眼神看着智宣道人。他们起先以为这是日本人拍出来的探子,但一见智宣道人这一身道士的打扮,知道不是日本人可能装出来的,便赶紧跳出来劝阻。
智宣道人颤抖了一下,他想杀掉面前这两个人,但是他强压下去了这一股欲念。
“我要到那边去……”智宣道人愣愣地说,“我要到那边去……”
“什么?”
两个游击队员不知道智宣道人在说什么。
但这时候智宣道人已经一下撞到了两人,冲着日军的城楼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