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的悲哀并没能打动易西辞,也不知道是因为经历得多了,还是因为她现在心肠硬了。易西辞总觉得,如果不是当初那一番磨难,简方知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病。说到底,还是他们种因得因,种果得果。
张晴在门口哭了一阵,易西辞一直垂眸看着她,既不劝也不说话。原本就是陌生人,什么都称不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终于等她哭够了,渐渐没了声音,易西辞才对她说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她手上还端着两个用过了的碗,该洗了。
张晴期期艾艾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要说什么,却又最终忍了下来。易西辞不再看她,拿着东西朝走廊尽头走去。
说什么呢?来看简方知吗?一来简方知不需要,他也不想看到他们,二来他们原本已经足够艰难了,再来买点儿东西看人,对他们也是一种负担。有的时候钱少了,就是处处受牵制,连起码的人情过场都走不得。
既然都知道是人情过场,那又何必再多走一趟呢?
易西辞把碗洗了,原本以为回去的时候张晴已经走了,没想到她还在。看到易西辞回来,原本弯腰站在门口的中年女人立刻站直了身子,犹豫地走上来,把好像模拟了无数次的话说了出来,“你......简先生什么时候能精神好点儿?我想带孩子上来看看他。”她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到底是个心意......”
到底是个心意,易西辞还真的不好拒绝。早就冷成冰的内心好像融化了那么一点点,原来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想的啊。易西辞眼中不自觉地软了几分,说道,“算了,他精神不好,你们心意到了就行。”
她虽然语气柔和,但说得决绝,简方知又确确实实是在生病,张晴也不好再说什么,犹豫了片刻,说道,“那行,那我过几天,等简先生精神好了,我再来看他。”易西辞点了点头,也没往心里去,送走了张晴。
简方知的诊断很快下来了,癌症不是一天变成的,养病也不是一天能养回来的,肺上的肿瘤被切除了,剩下的就是慢慢休养。虽然大家都很想瞒住简了了,但简方知住院的事情到底没瞒住。简了了知道她哥哥得的是癌症之后,当时就抱着简方知哭了一场。可能是长大了,意识到简方知不可能一辈子给她遮风挡雨,简了了总算成熟了一点儿,不再像之前那样带个脑子只是做装饰了。
张晴说要来看简方知的事情不是在说着玩儿,趁简方知精神好点儿,她还真的带着她孩子过来了。那个男孩子看样子并不知道简方知跟他在血缘上的关系,眉目之间一片阳光。那是真正的好家庭娇养出来的孩子,即使疾病也不能打到他。这些人当中,依然没有简方知所谓的“生父”。不敢担当到了如此地步,看张晴的样子,想必也是齿冷的。
他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跟那个男孩子提起简方知和他关系,在他眼中,简方知就是一个好心的大哥哥,他来看看人家,也算是尽到了自己的责任。张晴和她的孩子没有在病房停留太久,毕竟易西辞还是个孕妇,这里又有两个大病号,对他们都不好。
送走了张晴母子,易西辞一回来,就看到简方知双眼亮晶晶地坐在床上看着她。他虽然病了这么久,人也瘦了不少,但是精神还是相当不错的,起码脸上就没有丝毫的病容。看到他在看自己,易西辞有点儿不自在,问他,“怎么了?”
他朝易西辞招了招手,易西辞忽略他像是招小狗一样的动作,走到他身边,任由他伸手抱住自己。
易西辞的肚子还不显,简方知隔着衣服摸了一下,抬头望向她,“我弄了个基金,专门负责青少年大病重病的。”易西辞挑了挑眉,果然听到简方知又说道,“刚才已经通知张晴了,她可以把证件带着去寻求帮助。”简方知笑了笑,拉着易西辞的手亲了一下,“我这也算是给我们的孩子积福吧?”
易西辞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脸,夸道,“真乖。”
他的病,一直到年底的时候才渐渐有起色,也是易西辞把他养得好。在他生病的这段时间当中,易西辞已经自己学会了熬各种各样的粥,她还去买了个烤箱,打算自己烤面包。然而后来又发现实在不会揉面,没办法又买了个面包机。
在柴米油盐当中,又是一个新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