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雕梁画栋的明黄帷幔雕九龙看海的画舫缓缓靠岸。帝后执手下了画舫,皇驾仪仗前行,掌扇宫女随后。同船而至的嫔妃也纷纷下了画舫紧随其后端庄而行。
恭候的众人山呼:“吾皇万寿千秋!”
帝后含笑额首,分别扶起安王与平王夫妇,再道:“免礼平身罢!”
行至珑玥身前时,顺启帝习惯性拉过她的手一同上了方丈亭。
方丈亭,位于寿宴场地正中,取自东坡居士的:郁郁苍梧海上山,蓬菜方丈有无间。而亭柱之上的迎联也正是顺启帝亲笔所书的这两句。
其内早已摆放好了雕游龙戏凤如意云纹的紫檀圆桌与龙凤双椅,桌上几色时新点心与瓜果。顺启帝摆了摆手,立时的便有小太监又搭了一把软椅置于龙凤二椅之间。
珑玥心中偷笑,想来这些执事太监都已习惯,自小每年不论宫宴家宴,她都会在这主桌之上加把椅子,与帝后同席。这椅子怕是早就备下,只待皇上爷一招手便麻利儿的摆上来了。
帝后落座,得了皇帝的示意,一众勋贵、家眷方敢坐下。
宫人奉上顺启帝惯喝的大红袍。
珑玥执起茶盏,以袖掩唇轻抿一口,唇齿留香,回味悠长。若不是沾了这胎穿的光,得了这贵重的公主身份,她还真未必有幸能品到这真正采自武夷山半山腰之三棵母树上的大红袍来。
按照惯例,顺启帝与瑾皇后与勋贵众人寒暄几句,再得众人起身叩拜恭贺千秋。而后便是重头戏,也是皇子公主们争庞露脸儿的时候——献寿礼!
按照长幼之序,寿礼纷纷送上,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无不用心良苦,寓意深刻。诸皇子献罢,相较之倒显得太子与英王这两位嫡出皇子的寿礼有些太过随意。
李隆佑只做了一阙祝寿词,表了卷轴奉上。
而李隆佐更随性,只将他封地渤海郡所产之海鲜虾蟹送至寿宴烹食,权当寿礼。
勋贵众人闻后无不于心中暗自吸凉气。皆以为太子与英王太过恃宠而骄,寿礼过于敷衍了。揣摩着若是皇上震怒他们这情,求还是不求,若求又如何求方好!
然,顺启帝面上却半点未露不喜之色。
众人猜测皇上必是爱于面子,不好发怒罢了。殊不知,顺启帝心中却是喜的。想他高处不胜寒,坐拥天下,甚珍惜宝物不缺,唯留恋那暖心的情意罢了。在顺启帝看来,李隆佑与李隆佐送的寿礼求的不是哗众取宠,只是一片当儿子的孝心。他当何不喜?
不过,话说回来,这其中也有顺启帝的私心作祟,他爱屋及乌,当然觉得这两个最得意的儿子做甚皆是好的。若要换一位皇子如此,怕是他面上不显,心中却也蹿起火苗了。
皇子献罢寿礼便是公主们了。
七公主锦鸾一曲祝寿剑舞,翩若惊鸿,刚柔相济,娇柔中不失英气,正是技惊四座,众人赞叹。
八公主化鸢一架百寿图的双面绣屏风,针黹细腻宛若以笔所书,回锋顿挫间写意自如,同样得了满堂彩。
珑玥最为年幼,当吉安捧着一只锦盒奉于顺启帝面前时,在座勋贵无不暗自猜测,其中为何物。素来这九公主以心思玲珑,才思敏捷著称,只,不知这锦盒内是何惊艳之物。
当神秘面纱揭去,八只桃子现于眼前之时,众人顿感好奇之心一落千丈。
锦鸾更是心中嗤笑。
然,当听得顺启帝看着桃子忽而念道:“东海碧水,南山青松。”而后抚须,满面掩不住的欣喜之色,再道一字:“好!”
挥手命吉安捧着这八只桃子与列宴诸人一观。
众人方看到,那桃子之上正是皇上所念之字。这字却非笔墨所书,而是天然生于其上。不由得心中称奇。
皆连忙起身,大礼叩拜,口中大呼:“万岁千秋,桃现祥瑞,乃天佑我大昭!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瑞敏公主得此祥瑞实乃我大昭之福星!瑞敏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顺启帝闻罢,开口大笑,“这吉祥话朕听得顺耳。平身罢!”而后转身问珑玥道:“你这祥瑞桃子从何而来?怕不是寻的罢!”
珑玥站起,福身,道:“父皇英明!这桃子是儿臣种出来的!”
“噢?朕只道你无事爱摆弄些花花草草,却不知你这妮子何时多了这一本事?”随后笑对瑾皇后道:“瞧瞧这丫头长心眼儿了,藏着掖着竟不与咱们说了!”
瑾皇后莞尔。
珑玥俏笑卖乖,“儿臣哪敢藏私,只是想给父皇惊喜!桃上生字乃儿臣自一本书中看到,动手试了,竟真的成了,方敢拿出来献丑。”
“何书?”
英王李隆佐好奇之下追问,查觉场合不对,失言了,慌忙闷头饮茶。
“至于哪本书我倒是记不起来了。”珑玥转头对顺启帝诚肯,却又带着撒娇,道:“父皇也知儿臣平日里所读之书杂乱,就莫要追查了罢?”
“且放过你罢!”顺启帝笑。
珑玥却又道:“儿臣虽记不得是何书了,却还记得书上有提过如何控制虫儿摆字!”
“何法?”李隆佐忍不住又道。
顺启帝笑他:“就你沉不住气,朕便好心为你问上一问。”而后瞅向珑玥。
珑玥再卖关子:“这方法其实不难,只那密密麻麻的虫儿若排了字,儿臣恐惊了父皇的驾。”
“朕乃天子,那虫儿再多也惊吓不到!”说罢寻问在座众人,“可想看之?”
勋贵诸人也尽好奇,纷纷起身应道:“臣等愿求一观!瑞敏公主博览群书,请不吝赐教!”
“莫要卖关子了!”瑾皇后嗔珑玥一眼。
“那瑞敏便现丑了!只是要费些功夫。”珑玥说罢,招手命吉安近前,对他耳语几句。吉安听得眼睛一亮,向帝后告罪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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