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思勉没有去捡。
只是用最迟缓的动作,一帧一帧将视线落到道路右侧。
他嗓音有些轻,仔细听去,都带着颤意。
“那下面是什么。”
这官道是多年前修的,道路两侧没有丝毫的栅栏。
没有人敢回应。
那是一片陡坡的山林。而山林下是护城河。
刘蔚然摔下去后,必然凶多吉少。
运气好些,滚在山林,运气差些,没准早就被急流吞走。连具尸身都不剩。
平素最是意气风发的男子,此刻任雨水冲刷,洗去一身的桀骜,他才知道,原来在面对生离死别时,也会有胆怯。
那后知后觉滋生的情意也在这时蔓延。吞噬他所有的理智。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有什么在步入崩溃。
往昔的对话仿若在脑中回响。
——“刘蔚然,早知道就不救你了。你说我摊上的是什么破事。”
——“行了,哭什么,我又没说不娶你。聘礼单子看了么?本世子也算有诚意的。”
——“我这人没什么出息,可你别不信,兴许哪天不靠兄长不靠我父亲,坐上五品以上的官玩玩。”
——“刘兄!打牌九吗?”
——“你还挺好看。”
刘蔚然。
蔚然。
这是,他的娘子啊。
他的唇是抖的,手是抖的,浑身上下都在抖。嗓音哑的不想话。
“找!都给我去找!”
眼瞧着多方势力都来寻人,然,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却是徒劳无获。
一日,两日,三日。
又是艳阳天,光线刺眼,带给人的却只有寒意。
一番搜寻,找到的无非是早已被划破丢了往日华贵的破布。
整座山林都被翻遍了,最后才去在护城河上捞捕。
所有人都为此唏嘘。
可即便再不愿相信,云少夫人没了就是没了。
一个月后,镇国公府终于设了灵堂。
云思勉向来看不上背地里哭的男人,实在没有男子气概,可他偷偷抹了好几次泪。
他也变得格外的沉默。再也不见往日的嚣张跋扈。
就连精气神都没了。
“云世子,前头出了窃贼,偷了银子不说,竟然还拿着刀。捅死了人。”
最是正义的他,听到这一句话后,先是沉默,他抬眸,那张不再精心保养的脸显得格外憔悴。
“有事报官,寻我作甚?”
说的话,显得格外冷心绝情。
他举着一把伞,看了眼天色。
是他最不喜欢甚至反感厌恶的阴雨天。
他一步一步没有丝毫犹豫的朝另一方向离开。后面的动静和细碎的说话声依旧传到他耳里。
“你这人,寻云世子作何?”
“这不是恰巧碰见,他又是热心肠。”
“人家娘子都死了,成了鳏夫。你这不是凑上前找揍么?”
————
可也就在这时,郊外一辆破旧不堪的驴车颠簸而来。
驴车上面铺着草杆,味道很不好闻。上面躺了好几个脏兮兮的人。
“都说临安城繁华,那些贵人手里稍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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