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郭嘉此时终于再次主动开口道:“罢了罢了,不说这事,且说说文若的事吧。”
眼见郭嘉终于想要谈及正是,荀谌也正色道:“奉孝请说。”
郭嘉于是将整件事的始末讲诉给荀谌知晓,而荀谌听罢之后更是面露苦涩的笑容,这件事的麻烦程度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郭嘉竟然有这么疯狂的谋划,更没有预料到这件事牵扯的还不仅仅只是颍川更连陈留都有牵连。
荀谌终于还是苦笑道:“奉孝你这可是挖了坑让我往那面跳啊。”
郭嘉笑道:“友若先生难道不觉得若是文烈的谋划一旦完成,天下的局势就将会大变吗?”
荀谌摇了摇头道:“并非不信,只是谁又知道这变化究竟是好是坏?再者说了,这谋划固然是大,固然能令天下为之大变,只是这却是谋逆的事,你们当真是在玩火。”
郭嘉起身看着窗外的天空道:“人生于世间自当壮怀激烈,若是庸碌一世岂不是虚度了?文烈这胆大包天的谋划正是我辈最憧憬的事,何况依我看来,这天下离大乱,亦不远矣。”
荀谌也起身看向郭嘉道:“奉孝有如何知道天下必乱?”
“黄巾一俟安歇消停,朝堂之上党争立起。试问外戚与宦官相争,谁人将坐收渔人之利?”
荀谌闻言面色巨变:“莫非……?”
郭嘉没有回头看荀谌的表情,只是平静的说道:“不错,正是党人和清流。这天下各地的豪强由怎么会错失这个大好的崛起机会?只需朝堂变乱一生,则天下必将四分五裂,各地刺史郡守必将各自为政,至那时,大汉便是名存实亡了。文烈只不过是早作了准备罢了,又如何说得上谋逆?这世道,不杀人,便为人所杀。想必友若也是明白的。”
荀谌当然明白,只是他却没有想到郭嘉说的这一种可能,在荀谌看来局势还是能够稳定的,只要黄巾动乱平息自然是能够让天下的局势缓解,那时还有办法让大汉重新洗牌,但是他却忽略了人的野心,当更高的地位摆在面前,又有几个人能坚持本位不为所动的?
“若是照奉孝所说,天下大乱,是无法避免的?”
郭嘉终于转身回头看着荀谌,笑着说了一句话:“文烈曾与我说过,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定势,人力无法更改。”
荀谌面露苦涩:“大汉四百年,终要走向灭亡吗?”
“大汉气数已然消耗殆尽了,只看如今的百姓生活便知。若是还有救,百姓岂会如此民不聊生?有岂会千万人不为良民而投身事贼?有句俗语叫做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友若难道还不能参悟?”
荀谌当然不是看不透,只是他却始终对汉室抱有希望,他不像是徐济和郭嘉对于汉室没有任何的尊敬。荀谌是荀氏一族正统传人,自小受的便是忠君爱国的教育,而如今却遭逢大乱,国将不国,君将不君,他一时之间有如何能够接受?
郭嘉看着脸上浮现挣扎之色的荀谌没有说话,这种事情只有自己享用看透才会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别人说的是没有用处的,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如此,因为他们相信的只有自己。
半晌后荀谌艰难的开口了:“若是真有天下大乱之时,奉孝又将作何选择呢?”
郭嘉昂然道:“自然是站在百姓一边,岂不闻君如舟,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没了百姓,君又算得了什么?帝王也不过是出生寻常百姓的普通人罢了。当年陈胜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文烈与我说过另一句话,人生而平等,岂有贵贱之分?我深以为然。未知友若先生又怎么看?”
荀谌喃喃的念叨着“人生而平等,岂有贵贱之分”这句话好半晌,双眼中猛然闪过了一丝了然,开口道:“莫非徐文烈竟欲取大汉而代之乎?”
郭嘉长笑答曰:“这却又有何不可?汉高祖不过是一亭长尚且能称皇帝,又如何不许别人如此?天下原本也就是有德者居之,又岂会是一家之天下?所谓的大逆不道才是可笑,我逆的不过是你一个皇帝罢了,我为的却是天下的百姓,文烈便是这么对文若说的。试问,文烈这话有不对之处吗?”
荀谌当然不能反对,这些话尽管刺耳,尽管听起来大逆不道,但却是真理。
“既然奉孝将这些告知于我,又有什么企图?”荀谌问道。
郭嘉笑道:“别无他求,但请友若住我等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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