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其中一个人一边弯腰疾行,一边愤愤不平地擦了擦汗:“这万重山这么大,搜寻几个人,不是大海捞针吗?”
“别提了,我瞧那宇文离就是公报私仇,借着大家的手想杀那个魔宗的元清杭。”
“哎,我们殿主也无比憎恶魔宗,听到有魔宗消息,只恨不得亲自带人来找呢。”
正在抱怨,忽然一个人急呼了一声:“你们看!这边!”
侧边一片幽深草丛有一人高,从外面看毫无异状,可是一旦踏入,便能清晰可见一片倒伏的杂草,上面有凌乱的脚印。
而被踩短断的野草,断口处还有新鲜的汁液渗出来。
几个人心里都砰然一跳。
若是仙宗的人,又怎么会专门挑这种偏僻无人的地方行走?
为首的凌霄殿弟子一挥手,几个人全都屏住了气息,沿着倒伏的草茎向前寻去。
绕过山丘,避开开阔地,前面的一片山石凌乱错杂,形成了一片天然屏障。
几个人看着地上的草木痕迹,默默放轻了脚步,形成了一个隐约的扇形,向那边围去。
走到近前,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举起了利剑,凌空腾起,向那片乱石劈去!
剑光烁烁,凌厉异常。
可就在同一时刻,山石后,忽然跃起了一道傲然身影,雪白衣袍上,隐约的黑金线隐隐闪光,红色赤霞图案翻飞如同火焰。
而他手中的剑光,闪着万道金光,彷如晴空中骤然裂开的惊天雷光。
威压傲人,霹雳裂空。
那几个凌霄殿的弟子一眼看去,竟似被这巨大的剑意完全震慑,手中的剑全都畏惧地疯狂抖动,再也举不起来。
那人影手中剑光掠过众人的剑尖,宛如雨打芭蕉,同时一点。
举重若轻,却又冰冷无情。
然后,所有人手中的剑脱手而出,飞上半空,乱成了一道剑网。
宁夺身在半空,长臂疾伸,将几把剑一一接在手中。
下一刻,他的身影翩然落下,姿态曼妙,神色平静。
手臂平平伸出,他将几把剑柄对着众人,声音冷静又缓慢:“诸位仙君,你们的剑。”
几个凌霄殿的弟子胆战心惊,只觉得浑身似乎都被刚刚那一剑的剑意压迫到几乎跪倒,哪里敢生事端?
为首的人忍着屈辱,飞快地接过自己的剑,强笑道:“宁仙君路过吗?不好意思,差点伤到你。”
宁夺淡淡道:“是,刚刚看到这片山石杂乱,怀疑可以藏人,所以来看一看。”
他顿了顿,道:“并没人在里面。”
几名凌霄殿弟子怀疑地向那片寂静的山石丛看了看,还想踏前一步,可宁夺已经冷冷堵住了去路:“没有人在。”
那几个人心里一窒,讪讪道:“既然宁仙君查看过了,那我们去别处找找。”
……
宁夺望着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这才缓缓转身,迈入了巨石丛间。
霜降从一块小石头后探出头看,飞快地冲他招招手:“宁仙君,这儿。”
宁夺走上前,向她微微颔首:“霜降姐姐好。”
霜降俏生生立着,扬眉斜睨了他一眼:“没想到一别十年,再见宁仙君,已经变得这么厉害啦。小时候左一声妖人,右一声魔女的,现在又叫姐姐啦?”
宁夺脸色平静,可是耳根却有点微红,淡淡道:“有吗?我不记得了。”
霜降扑哧一笑:“自然是有的。不仅对我横眉冷对,还拿剑对着小少主,刺得他满脖子都是血呢。”
宁夺静静道:“他呢,现在到底在哪儿?”
霜降身边站着赵庭安,忍不住急切道:“昨夜就不见了,然后忽然放了多多回来,叫我们快走。”
他手一松,小造梦兽跳下地,急切地冲宁夺奔来。
宁夺一把将它抱在怀里,揭下它背上的一张纸符,眸光忽然一滞。
元清杭那熟悉的字迹,赫然写着:“行踪败露,小命要紧,快逃快逃!”
霜降脸色忧愁:“多多一回来,就满屋子嚎叫,我们惊醒以后,就立刻跑了。可是惦记小少主安危,又不敢走远,正想找地方躲好再出去打探,没想到忽然漫山遍野就都是追兵了。”
另一个少女噘着嘴,正是朱朱,气鼓鼓道:“我们什么也没做啊,瞧他们这阵势,怕是抓到我们,立刻一个个要斩立决呢。”
宁夺沉默片刻,哑声道:“他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霜降道:“暂时没有,不过小少主既然能抽时间向我们示警,想必人身并未被拘禁。”
赵庭安却有点忧愁:“当时没事,可不见得一直没事。不是遇到了天大的危险,小少主也不会这样说话。”
朱朱也急得一跺脚:“我们小少主本事那么大,人又机警狡黠,若是有危险,一定是来自于你们苍穹派。对了,一定是商渊那老而不死的老贼。”
宁夺心乱如麻,俊美脸上凝若冰霜,道:“你们先安心躲藏,千万注意安全。他的下落,我来打探。”
……
一片漆黑中,元清杭轻吟一声,悠悠醒转过来。
眼前没有什么光线,空气中有微微的潮湿,又夹杂着泥土的微腥。
他慢慢坐立起来,背后的伤口被牵动,一阵撕裂的疼痛传来。
伸手反摸,触手一片粘腻。
全是血。
宁程这个疯子……竟然没杀他。
不过好像和杀了也没啥区别,关在这暗然不见天日的鬼地方,身上什么东西也没留下,缺医少药,关上几天,怕是也就一命呜呼了。
他静静等了一会儿,等力气稍微恢复了一点,才咬牙举起手,指甲瞬间坚硬如刀,向自己腰侧轻轻划下。
以前厉轻鸿还没有离开的时候,曾向他炫耀过这个手段。
姬半夏独创的邪气术法,在身体上挖掉一小块血肉,动用术法封进去一点救命的东西,外表看不出来,但是关键的时刻,却能救命。
这次来,他深知事态艰难,特意找姬半夏传授了这项术法,终于派上了用场。
皮开肉绽,“叮咚”一声,一个极小的储物袋掉了下来。
他疼得浑身一个哆嗦,差点再度昏厥过去。
重生这十几年,不仅没吃过什么苦,甚至一直皮娇肉贵,恣意健康。
几乎叫他忘记了,前生遇到过的那些属于身体的磨难。
现在倒好,一来就是场终极大考。
只是不知道,假如未能考核及格,是不是一切又要归于重头,回到原来那病弱濒死的悲惨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