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帮你补了几剑而已。”
宁程的眸子,猛然一缩。
他咬牙切齿:“果然是你!”
黑衣人自己坦诚杀人,却一点也不觉得内疚,只和声道:“百舌堂屹立至今,当然不仅因为贩卖消息,做中间人。”
他缓缓转过身,手指忽然急伸,牢牢捏住了面前的剑尖:“我们还会主动帮客人善后,有什么没做干净的手尾,都负责清理。”
他微微一笑,极为诚恳:“怎么,宁掌门不满意吗?”
宁程死死盯着他:“你们百舌堂你背后出手,加重纷争,到底又有什么好处!”
黑衣人似乎很是诧异:“咦,这有什么不懂?天下太平,我们做掮客的,还有什么生意?”
宁程死死盯着他,似乎想在他模糊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现在又这么热心参与这件事,也是一样的原因,只想天下大乱,你们趁机赚钱而已?”
黑衣人微笑道:“那宁掌门呢?您又到底想要做什么?”
宁程冷冷不语。
黑衣人悠悠道:“从一开始,你就是诸多事件的背后黑手。栽赃魔宗,挑起仙魔两边的误会,现在又看着你师尊和所有人开战,生怕他们打得不够惨烈。”
他笑得意味深长:“所以叫所有人死,是不是你最终的目的?……”
宁程漠然望着他:“能都死自然最好。”
“那我就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才令宁掌门这样疯狂?”黑衣人摇了摇头,“想为你师兄报仇,也不用这么多人陪葬吧?”
宁程猛然抬起头,眼中厉光迸射,手中剑猛然从他指尖拔/出,剑气纵横,直刺他咽喉:“你胡说什么!”
黑衣人纵身轻笑,早有防备,身子鬼魅般瞬移出去,闪现在竹林远处:“宁掌门,我早说过,什么都瞒不过我们百舌堂!”
宁程一剑不中,终于冷静下来,隐忍地收了剑势。
他遥遥望着黑衣人,一字字道:“你说过,你和我师兄有过一面之缘,你也很感激他曾对你有过善意。”
黑衣人沉默半晌:“是。”
宁程厉声道:“好,我也不管你到底所图为何,总之我们现在目的一致,那就再合作一次。”
黑衣人缓缓退后,身子逐渐消失在竹林边缘,声音飘然远去:“好啊,祝宁掌门得偿多年夙愿,杀尽该杀之人!……”
……
他的身形转瞬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是在千重山后山的山脚下。
山路边,野草萋萋,虫鸣唧唧。
远远往山顶望去,一片漆黑,藏身在里面的诸家仙门早已开启了遮蔽阵,探听不到一丝声音。
他静静立在草丛里,手一扬,一张暗色的符篆冲上天空。
夜色中,这暗色的轨迹并不明显,可片刻之后,立刻却有一只传舌隼疾飞而来。
落在他的肩头,鸟嘴一张,口吐人言:“宇文公子上山了,已经有小半夜!”
黑衣人眉头一皱,长袖一挥,将传舌隼收入囊中,神色晦暗不明。
他藏身在草丛中,无声等了一盏茶时间,终于,远处山道上,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急匆匆奔了过来。
刚走到拐弯处,前面那个锦衣青年目光往身边一棵小树上一掠,却猛地停住了脚步。
他静静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可忽然地,他袖中骤然飞出一条细细的黑线,向黑衣人藏身的草丛凌厉袭来。
一条重新制作的傀儡蛇,身形比原先元清杭斩杀的那条更小,可是眼中红光却似乎更盛。
草丛猛然乱动,黑烟腾起,黑衣人瞬间从藏身处闪走,那条傀儡蛇恶狠狠的攻击扑了个空。
宇文离轻啸一声,傀儡蛇倏忽转头,飞回他袖中,一双冰冷的红色晶石眼睛隐约闪亮。
黑衣人远远看着宇文离:“上山去做什么?”
宇文离向着身后的瘸腿侍卫摆摆手,那侍卫立刻远远地飞奔而去。
宇文离扭头看向黑衣人,眉头微微一皱,总算没有发怒:“前辈这是跟踪我?”
黑衣人淡淡道:“怎么发现我的?”
宇文离手指轻轻一扯,从面前拈起一根透明的蛛丝,也不隐瞒:“路过时,放了一只傀儡蛛。吐的丝断了,且被扯向您那边的草丛。”
黑衣人的目光隐约有丝赞许,点点头:“做的不错。”
宇文离彬彬有礼道:“前辈还没回答,为什么跟踪我?”
黑衣人道:“你也没回答我,上山做什么?”
宇文离面色不变:“前辈似乎管得太宽了点。”
黑衣人道:“上面群敌环伺,稍有不慎,便会被发现,脱身不易。”
宇文离淡淡道:“多家大宗门都知道我是卧薪尝胆,对我甚为感激。”
黑衣人嗤笑一声:“可惜你不是去联合纵横,却是去见一个女人。”
宇文离俊美脸上终于一沉:“这是晚辈的私事。我去见谁、想和谁深夜私会,都无需向谁报备。”
黑衣人咬了咬牙,耐心道:“人生在世,多少事都排在脂粉佳人前面。修仙不断欲,年轻人为情所迷,也是正常,可总得有轻重缓急。”
宇文离冷冷听着,不置可否。
黑衣人又道:“澹台家的小姐固然貌美无双,可她和你之间有杀兄之恨,绝非良配。”
宇文离终于忍无可忍,道:“我和谁算是良配,和你有什么关系!”
黑衣人也不理他这句责问,只冷笑道:“她那穿腹一剑,还没浇灭你那点可笑的小小痴情么?”
宇文离眼中微红血丝慢慢浮起,戾气渐生:“我看中的人,生死不论,都得陪在我身边一辈子。”
黑衣人眼神失望又鄙视:“眼前仙魔激战不止,仙门诸家失血严重,以后必然式微,宇文家抓住机会崛起,吞并南北术宗,权势财富在握后,什么样的资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宇文离手中宝剑猛然挥出,在身边荡出一片狂风:“没人和她一样!”
他手中剑颤抖,像他内心一样激愤又狂躁:“我生父早亡,母亲病故,自小被人欺辱孤立时,只有她,只有她一个人为我说过话,你这种人什么都不懂!”
黑衣人默默看着他,紧紧闭上了嘴。
宇文离厉声道:“现在我祖父也老糊涂了,宁可把家族财富赠与一个外人,也不留给我这个亲孙子,这天下之大,除了芸妹和她腹中的孩子,我哪里还有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