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凯森猛地低下头,张开手心。他的内心无比震惊,因为队员们的突然出现,他竟然不小心忽视了手里这个能发出声音的神秘挂件。
“你到底是谁?你是怎么听见我们对话的?”凯森质问。
“不能从北面突围。”藏在挂件中的声音依旧没有回答凯森的疑问,而是继续平淡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你究竟是什么?”凯森咬着牙,手掌下意识收紧,想用劲将这个橄榄绿色的挂件捏碎。
“我是能帮助你们的人。”
凯森的动作不由暂停:“帮助?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如果要撤回放逐之地,那北面的利尔腊希山口是唯一的捷径。只要有些对战经验,圣维亚的指挥都会在那里部署军队静静等待,”那声音短暂的停顿,“等待对你们进行最后一波的清剿。”
“怎么办,凯森?”听完之后,华德很快意识到了行动的问题,“我们不能往北面走。”
“可恶。”凯森的神情阴沉得可怕。
“往西移动,利用平民屋顶上越过两个街区,你们会看见一块巨大的黑色帆布。”
“我们为什么要听从你的命令?”凯森紧盯着手里的挂件,他的内心在动摇,声音里压抑着极为复杂的情感。
“相信我,我能指明漆黑的前路。你们别无选择。”在坚固封闭的灰墙另一侧,金发青年来到了建筑的最高层,独自站在栏杆边。
凯森不知道他所听见的声音跨越了两个不同“世界”的差距。
他只是觉得那个不知名的声音像诡秘安静的水面,似乎没有波澜一眼就能望见底,实际却无人能真正够看透它是深还是浅。
***
清晨的迷雾已经完全散去,而它下方的土地已经渗入了血色。临近中午,太阳升到了最高点,阳光毫无偏见地照耀在每一个人身上,无论是躺在恶臭的尸骨中,还是坐在开满鲜花的秋千上。
赫莱尔安静地坐在花园的秋千上,玫瑰色的眼眸注视着一只在花叶间吐丝的高脚蜘蛛。奥斯卡公爵站在他身后,仿佛一位忠实的管家。
“灰墙外发生了战争冲突,是亚兽人反叛军先挑起的。”奥斯卡公爵将一只手放在了身边杉树的树皮上,“死亡的人数已经上千了。”
“人类总是这样,通过杀来杀去,排除和自己意见不同的人。”赫莱尔两只脚放在草地上,缓慢地晃动秋千椅,“过去千百年,也不会改变。”
“虚假的和平破裂,战争的时代即将到来。”奥斯卡公爵望向坐在秋千上的人,“他这次说对了。”
赫莱尔像是没听见,默不作声。
“神主,接下来还是继续听从希恩·米勒的安排吗?”奥斯卡公爵低声请示。
“你认为呢?”
“他总体的计划方向是以神主为目标意志,以往的安排实施上也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奥斯卡如实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连你也挑不出他的纰漏。”赫莱尔完美的面容上没有任何神情,“你不觉得他很无趣吗?作为会思考的人类,竟然连自己的欲|望追求都没有,不,应该说,甚至连一丝自己的想法都没有。简直就像一个能完美匹配的零件,你可以将他按在任何地方,他好像都能运作一样。”
“您真的认为希恩·米勒没有私欲吗?”
“我试探过很多次。”赫莱尔撇了下嘴,“他什么都不关心。”
“或许是他伪装得很深。”奥斯卡公爵说,“至少我认为一个人想活着总有自己的目的。”
“你是说他在蒙蔽我?”赫莱尔冷冷地笑了笑,“有必要吗?他有什么想要的,兴许说出来,我就随手恩赐他了。”
“也许那是您给不了的。”奥斯卡沉默了片刻。
“这世上有神明给不了的恩典吗?”赫莱尔的眼中有些不愉。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奥斯卡公爵说,“可我认为您应当留意他,即使他是人类,并且看上去很弱小。”
赫莱尔没有说话,因为他一直注视着的那只高脚蜘蛛被一只落网的螳螂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