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就像她老师预料的那样,事情全部都搞砸了。跟随她的士兵们全军覆没,启动魔法阵的戒指不知去向,现在的她已经没有改变局面的能力了。
“你是不是想家了?”少女坐在一边,似乎感受到了提西丰的悲伤。
“不。”提西丰轻声说完,就躺回到床上。少女则悄声地收拾好餐食。
“你要出去吗?”提西丰听到门推开的动静。
“我去捕猎。”少女轻声说,“不然明天我们就没东西吃了。”
提西丰疲惫地阖上眼睛。此时的她不仅已经失去了生存的价值,还落魄到要被亚兽人拯救的地步。
她输得很彻底,而作为失败者的她,恐怕已经没有回到故乡的资格了。
无能为力。她现在真的累了,只想这样不用思考地继续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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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黑的时候,少女才背着大弓从森林捕猎回来。她走过篱笆墙,发现院子门口的木柴被劈好,并且整齐得堆放在角落里。
她警戒着握住武器,循着清脆地劈柴声过去。她瞧见了一个戴着兜帽的高挑身影,正一下一下挥舞地自家的砍刀。
“你怎么起来了?休息好了吗?”
“嗯。”提西丰低低应了一声。虽然她醒来的时候少女没还回来,但她暂时还没有逃跑的打算。
所以,她打算找些事情,让自己清醒的时候,不要胡思乱想。
而且,无论再怎样颓废,她也无法允许自己完全依赖着一个小孩活着。
“你居然会劈柴?”少女惊讶,“我听说人类女性都很孱弱,你居然会用砍刀吗?”
“我是平民,只有贵族女人才会孱弱。”提西丰手上稍微顿了下,“劈柴这种事对我们来说是很平常的技巧。”
“哦,原来是这样。”少女点点头,“你看,我今天打了一只兔子。”
“你用背后的大弓射中的?”提西丰偏过头望了眼问。
“对。”少女调皮地眨了眨眼,“我射箭可是很厉害的。”
“这把弓箭不适合你。”提西丰说,“它对于你来说太大了。”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少女明艳的神情忽然暗了下来,“我一直都用着它。”
“你父亲怎么死的?”几乎是问出口的瞬间,提西丰就后悔了。
“我对父亲没有什么印象。听他们说,是十年前,被魔法杀死了。”少女拉了拉嘴角,故作轻松地说,“放心啦,我不会迁怒所有人的,更不会迁怒你。哥哥说,我们真正的仇人是挑起战争的人,而不是和我们一样受苦的普通人类。”
“是吗?”提西丰默默听着,“你真的这样想吗?”
“真的,不然我也不会救你,不是吗?”少女重新露出微笑,“必须有人要大胆做出改变。如果我们一直相互仇恨的话,那战争的诅咒就永远没有可能结束。”
“柴砍完了,我先进去了。”提西丰放下砍斧,她不想去看少女那天真善良的神情,这样的神情会让她不由想起自己的亲妹欧尼斯。
提西丰有些烦躁。这是多么的荒唐可笑,因为在她的认知里,野兽不该露出这样美好的表情的,更不可能让她联想到自己珍爱的欧尼斯。
“你干什么?”提西丰望着跟着自己屁股后面的少女。
“我要睡觉……”少女眨巴着眼睛说,“我困了。”
“我不喜欢和人睡在一块儿。”提西丰皱着眉说,从出生开始,她几乎都是一个人入眠,连欧尼斯都没有和她同床共枕过。
“可这是我的床啊……”少女指了指提西丰坐着的地方。
提西丰噎住了:“我去外面睡。”
“晚上会很冷的,而且要是你被晚上巡逻的村民发现,我们就完蛋了。”
“你睡在这里,我睡在那张椅子上。”提西丰离开了房间里的唯一一张床。
“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睡床呢?”少女双手抱胸。
“我不喜欢。”提西丰坐下,将后脑勺抵在冰冷的墙面上。
“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亚兽人。”少女认真地问,“即使我救了你的性命,你也因为我是亚兽人而讨厌我吗?”
提西丰仰着头,望着房顶的树藤沉默不言,似乎在出神。
“我以为我们能成为朋友。你这样的态度让我很伤心。”少女说完,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就被吹灭了。
深夜,气温逐渐降低,屋内寂静无声,屋外是喧嚣的虫鸣。
提西丰不清楚太阳还有多久才能升起,反正从烛火熄灭起她的意识就一直保持着绝对的清醒。她睡不着是理所当然的,首先她白天已经睡了很长时间,一点也没有倦意。
而且身为的公主殿下的提西丰,何时有过坐在椅子上过夜入眠的经历。就算是以前出兵打仗的时候,也会有副官为她简单准备好就寝需要的一切家具用物。
提西丰动了动自己僵硬的后背,还是选择将上半身趴伏在旁边的桌几上。虽然这样的姿态很不雅观,但现在她只能向疼痛难熬的脊椎低头让步了。
“你睡着了吗?”忽然有一个极轻的声音响起。
提西丰不想开启两人的对话,所以干脆装出真的睡着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无人回应,少女才捏着脚尖悄悄地走下床来,向她走来。
提西丰睁开眼睛,锋利的眼神隐藏在黑暗中,她在等待着少女接下来的动作。
一件温暖的皮毛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是在搞什么?难道不是打算刺杀吗?”提西丰一动不动,心里升起难以理解的情绪,“她站在那儿干什么?”
“睫毛好长啊!好羡慕”提西丰等了半天,只等到少女发出了这样一句感慨。
提西丰有些发懵。
这世界上赞美羡慕她的人很多,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羡慕她,是因为她有着很长的眼睫毛。
提西丰不知道自己的睫毛长不长,她不太在意打扮着装,身边也没几个人会注意到这种小事。
当然,最重要的,这么多年过去,能在极近距离下观察她面庞的人已经消失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