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联想到前阵子京中暗传的贺州杀人劫囚,那时确是不曾见过李渭,灯会之后见他,他一身仓促,风尘仆仆,难不成便是去劫囚了?
为她劫囚?
想到这,沈薏环心中泛起阵阵怪异的感觉,她应该谢他的,可这事实在是,有些耸人听闻。
原来这贺州丢死囚犯的事,症结最后落在自己身上,兜兜转转到如今,竟然还要她也搭上一把手。
陈沅将那瓶清心丹再度取出来递给她,“丫头,算是我恳求,你顺顺手,我想来想去,只有把人藏在女眷的马车中,最有机会蒙混过去。”
“那,一个大活人,我如何能让他安分地听我的安排?”陈沅言辞太过恳切,又将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她再没有拒绝的余地,硬着头皮问道。
“这你放心,我用药,让他睡上几日,到下个官驿之前,我来寻你,将人带走,你若是同意,等官道一开,你们出发前的凌晨,我就将人藏进你的马车。”
见她动摇,陈沅来了精神,一连串地将自己的安排说出来。
沈薏环虽然觉着仍是不妥,可也没再坚持拒绝,只小声说道,“陈大夫,不是环儿不够果决爽快,若是我一人便也罢了,实在是我们这一行人,还有人毫不知情,不能让他们受牵连。”
“丫头你放心,我会跟着你们,若有不对,你便咬死说你不清楚,后面我处理。”陈沅话说的直白,但确是说出了她想要得到的保证,压下心中不安,她起身离了雅间。
*
京中这些日子格外热闹。
毕竟是皇城根儿,权贵世家众多,许多人都盯着各家的动向,京中基本没有秘密。
这两天传得沸沸扬扬的,正是永安公主拒婚的事儿,中书令府中下的聘礼,连公主府大门都没能进去,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在随后的宫宴上,公主亲口说的,绝不会嫁给那些素昧平生的男子。
不过后来听说,永安公主受了陛下训斥,但不知道陛下与她说了些什么,最后陛下怒而离开,着令公主闭门思过。
只是这会,众人口中臆测谈论的这位公主,此时却在李渭的府门之外。
漆黑夜色,半点云阴皆无,澄亮月色映在李渭府门外的石狮之上,为这月夜平添几分肃意。
守门的见是这位脾气极大的公主,赶忙进去禀报。
她神色带着些惊慌焦急,是甚少出现在她面上的表情。
会客厅内,李渭神色不耐,“什么事?”
永安公主咬唇,她已有几月不曾见过他了,往日里还能借着父皇的名头,要他来陪自己,如今却是不能了。
她眼睛微有些湿润,“怀豫哥哥,我拒绝了与张仪的婚事。”
“哦。”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喜欢像沈薏环那样没骨气的,可能你们男人都喜欢那样的吧,”她没理会李渭冷淡的态度,自顾自地说着,“可是怀豫哥哥,我喜欢你,我不想你死。”
“你觉得我会为了这个而娶你?”李渭莫名地看了她一眼,起身便往外走。
往日他就觉着,这公主脑子不大好,如今更是。
“怀豫哥哥,父皇如今容不下你,迟早会杀了你,”永安公主追出来,声音中带着迫切,“反正你如今已经和离了,你娶我,我一定能保住你的命。”
“公主多虑了,请回吧。”李渭如同未闻,浑不在意地说道。
“怀豫哥哥!”
“你就一点都不怕吗?”
永安公主只觉着不能理解,她的父皇是这世上最有权利的人,父皇要杀他,他怎会这么淡定。
“你的父皇若是能将他想杀的人都杀了,那朝中怕是也没多少办实事的人了。”
他语气讥讽,也没心思在这与她多费口舌,说完抬腿迈出了院子。
“你当初娶沈薏环,难道不是为了向父皇示弱?那你当初娶她与如今娶我有什么区别?”
永安公主不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渭定在原地,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永安公主的想法刚一说出来,他就反感至极。
用婚事谋前途生路,他断无可能这样做。
可是想想当初,他求娶沈薏环,除了知道她有可能是佑之的妹妹,也因为她是自己瞧着身份合适的人中,最为好看的。
原来连永安公主都瞧得出来,自己娶她别有目的。
那她呢?
她如何想的?
李渭心中阵阵烦闷。
身后的永安公主还在等他的回答,他微微回身,眸光锐利,“永安公主,你和她不同。”
说完话,他径直回了书房,明日他便要离京去寻沈薏环,这会他还有些事情尚未处理完。
他哪里需要牺牲自己去尚公主求得庇护,堂堂男儿,若是不能撑起天地,岂不是太过窝囊了。
更何况,他如今,只想要沈薏环如往日那般陪在他身边,煎茶研墨,抚琴读书。
别人又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