讳都不许她提及。
“你随你三皇兄一道,去趟豫城,劝劝你怀豫哥哥。”
“将军他,怎么了?”永安公主袖子下握紧了手,忍住颤栗,稳着声音回答。
“掌了兵权得了胜仗便不知这天下谁做主了,清儿,这是父皇送你的谢礼,退下吧。”皇帝身边的福公公递给她一个瓷瓶,着人将她送回了公主府。
不出半日,宫中圣旨颁下,准她去豫城,美其名曰“全公主一番拳拳情意。”
她哪里敢解释,哪怕对上张仪那双明悉又哀伤的眼,她也不敢透露半句。
“公主既是想去,臣便祝公主心想事成。”临行前夜,张仪抚着她赤.裸的背,声音喑哑地不像话。
那样失态的张仪,她连回想都觉着心痛如刀绞。
她曾以为父皇真心疼爱她,原也不过是父皇手中的棋子,若天下诸事尽数握在掌中,她便是风光无限的永安公主,是大周最尊贵的帝姬,若出现了什么脱离掌控之事,她便如眼下这般,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马车从下午绕到晚上掌灯,永安公主捏着瓷瓶,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不知过了多久,轿厢外传来浅浅人声,“公主,安排的人到了。”
“给她吧。”永安公主将瓷瓶递到婢女手中。
“公主,人走了。”婢女回来,轻声说道。
“嗯,等着吧。”
“公主,要不我们去见将军吧,便是念着往日的情谊,将军也不会苛责的。”
“我与将军哪有什么情谊,他待我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可您当时待将军的心意是满京城都看在眼里的啊!”
婢女替她着急,声音扬起几分,永安公主睁开眼瞥她一眼,婢女低下头不作声。
“是我行事无忌,跑去犯蠢罢了,”永安公主自嘲一笑,见婢女还要说什么,接着说道,“何况,沈薏环与他和离也少不了我的原因。”
见永安公主主动提及沈薏环,婢女不敢再多说,她跟公主几年,公主对沈薏环一贯厌烦得什么似的,哪里还敢接话说。
永安公主蓦地坐直,似是想到什么,“你让人去一趟驿馆,传几句闲话,就说我的马车夜里去了将军府。”
“公主?”婢女有些惊疑,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吩咐。
“去。”永安公主不再多说什么,婢女下了马车去安排。
今日特意去将军府如当初那般折腾一番,应是没有破绽的,她看上去仍是那个放肆无忌的永安公主,若是沈薏环对李渭当真在意,知自己半夜去李渭府中,应会过来看看,至少能救他一命。
车内只剩她一人,永安公主捏起腰间的玉扣,她那枚从小带大的玉佩,早已不带多时,如今更是在李渭府中,想来他也觉着碍眼吧?
永安公主看着手中系着流苏的玉扣,流苏是张仪亲手结的,她将玉扣握在手中,目光逐渐坚定。
她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
李渭将公文和信报尽数处理了,回了卧房。
不知多久,房内渐渐泛起阵阵甜腻的馨香,门处传来一声轻响,永安公主走进房内,她身边的小婢女神情紧张地关上门,守在门边。
李渭睡得算不得如何舒服,这会他面色泛着不自然的红,眉头蹙起,呼吸一次比一次凌乱。
他闭着眼,平日凌厉的眸光这会半点也看不见,永安公主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这是她心念了多年的男人,但此时此刻,她心如止水,早没了当初那些执念。
到豫城之后,见到李渭那一刻,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冷静,张仪那双哀沉的眼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但造化弄人,她如今不爱李渭了,偏生父皇让她过来做这样的事。
博山炉中丝丝缕缕燃着的甜腻熏香,是当日在宫里父皇给她的瓷瓶中装的香粉,名为一寸灰,倒进博山炉中,混在熏香灰烬里,至于效用……
永安公主看着李渭,神情格外平静,父皇要她与李渭度一夕之欢,借机用短匕一击毙命,然后父皇为她做主,追连李渭的父兄,斩草除根。
父皇承诺她会让她安然回到公主府,继续做她风光的永安公主,可她不信。
她不想回京被鸩酒赐死,更不愿违背她的本心。
可今夜,若沈薏环不来,她这戏也没法子唱下去了。
床上的李渭药性渐渐发作,永安公主神思不属,正分神,床上的李渭已经醒了,他眸中戾色深重,猝然出手,捏上永安公主的脖子,他神思清明,可身体如同烈火烹油般难受。
“滚。”他掐着永安公主的脖子,将她甩到地上。
将军府外,沈薏环看着静谧的院墙,轻叩门环,角门开了,她迈过门槛进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