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区别。”她平静地反驳道,“我不希望自己婚姻将来成为这场交易的殉葬品。”
“你不希望?”陈封嗤笑一声,将别在领口的餐巾扔在桌案上,“说句不好听的,你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盛远给的,金钱地位名誉,通通都是。
纪小姐,你跟我从本质上就是一样的人,别他妈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
纪瓷交握的手缓缓收紧。
陈封恼羞成怒说出来的话,正好戳准了她心里的软肋。
是啊,就像他说的那样。
她现在的一切都是盛远给的,不止是她,还有纪家。纪家的所有人,有谁不是依托着盛远的利益?她和纪睿从小到大的学费生活费、保姆和司机的工资、纪成远送她出国的钱...
现在盛远需要资金帮助,她却在这里,用情怀和理所当然的措辞言之凿凿地为自己辩护。
以为自己是正确的,其实在别人看来,她才是最卑劣的那一个。
“这些话我本来不想说,我也不想我们之间闹得太难看。”
陈封瞧着她的脸色,语气缓下来,“其实和一个陌生人结婚也没什么不好,只要我们之间达成默契,将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度比单身的时候还要高很多。”
纪瓷垂下眼睑,她万万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会变成这样。
陈封的话,其实已经最大限度的挑明了两人之后的相处模式。
表面夫妻,结婚以后互不干涉。
这种只有在小说里才会出现字眼,纪瓷没想过有一天,会变成一条呈现在自己眼前的路。
当陈封说出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拜盛远所赐的时候。
她的立场,就已经变得脆弱虚浮起来。
“我再考虑考虑。”纪瓷接着说,“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陈封还想说点什么,他打量着她,心想也不能逼得太紧,于是答应下来,“可以。”
她点头,视线看向窗外。
“还想吃点什么吗?”陈封看着她的侧脸,心里一动。
他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纪瓷有这么大的耐心。现在看着这张脸,才恍然。
纪瓷的五官小巧精致,栗色的卷发将肤色衬得白皙柔嫩,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得毫无瑕疵,总是会让陈封想起他的初恋。
单凭这一点,就值得他推掉其他所有人的约会了。
“不用了。”纪瓷回过神,抽了张纸巾擦嘴,“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她跟着侍者走过长廊,在经过酒柜的时候,眼神往其中一桌停留了几秒,很快收了回来。
霍骁不在座位上。
也许他已经离开了。
纪瓷从洗手间出来,发现自己刚才离开的时候忘了带手机,她加快脚步,经过走廊,在离桌子几米远的地方,看见陈封低头摆弄着什么。
她越走越近,直到认出来手机壳上的花纹...
被放在包里的手机不知道怎么跑到了陈封的手里。
“你干什么。”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纪瓷忘了第一时间从他手里把手机拿回来,动作凝滞的瞬间,陈封已经先一步躲开。
“还给我。”纪瓷脸色沉下来。她觉得这样像小朋友一样抢来抢去很荒谬,更何况是他先拿了她的东西。
貌似全然没有注意到纪瓷的表情,陈封笑了笑,手上仍然在继续敲打,“急什么,马上就给你。”
“好了。”做完自己想做的事,陈封将手机还给她,“你朋友刚才打电话过来,你不在,我就顺便帮你个忙,不用谢。”
“我说了要谢你吗?”纪瓷连忙查看手机,因为从没考虑到会有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发生,她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
打开来,发现屏幕是聊天软件的消息界面。
有几个未读的消息都被点开过,回复那些话的人显然不是自己。翻到朋友圈,居然看见了陈封的自拍照,是通过自己的微信发出去的,那条状态下面现在已经有了十多条回复。
“......”纪瓷有些忍无可忍了。
“生气了?”陈封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他笑着说,“我们都要结婚了,难道还不能看一下朋友圈吗?你要是想看我的朋友圈,我也可以给你看。”
亏她一开始还觉得他是一个还算不错的人。
纪瓷面无表情地把朋友圈删掉,手机收回包里放好,然后在陈封笑意盎然的眼神中端起了面前的香槟。
下一秒,香槟准确无误地从男人头顶浇下。
陈封的笑容错愕地僵在脸上,酒渍顺着皱纹的沟壑滑落,丑陋至极。
“我看你笑得太开心了,想让你更开心一点。”纪瓷用近乎平常的语气,将他刚才的话一字一句,原数奉还,“我也只是顺便帮忙,不用谢。”
“你——”陈封回味过来,抹了把脸,拍案而起。
怒气上涌,他不由分说地随手拿了样东西就想往纪瓷身上扔。
结果被闻声赶来的服务员拉住。
手里的盘子落在桌案上,牵动了一系列杯盘碗盏,飞溅起来的碎片散落四处,陈封脸色涨红地想向她扑过来,奈何动弹不得,只能拿桌上那些无辜的瓷器泄愤。
一瞬间,耳边全是破碎的跌落声。
纪瓷偏头躲过溅起来的碎片,脚步踉跄间,腰上被人揽住。
男人的臂弯坚实有力,她落入熟悉的怀抱中,偏头去看,还来不及思考什么,立刻伸手护住他的脖颈。
一道尖锐的刺痛从手背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