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别看了,早点休息。”
“好,那我明天看。”
其实趁着吃中午饭那会儿,她就用手机看了看。秦良庆给她发了一份建筑图纸、一份装修图纸、和一份模型图纸。
之前手画的概念图用电脑软件做出来,更加清晰直观。
由于手机屏幕尺寸有限,再加上合作方的人就在旁边,她便没有详看。
但不少细节他们都一块商量过,应该不会出现大问题。
确实也没有什么问题。
刚把这个项目盘下来,方忆就弄了无人机拍下四百亩地的航拍图,具体面积也一点没遗漏的丈量过,所以秦良庆的建设规划很准确。
第二天方忆只让他修改了两个小地方,就定稿了。
方忆问秦良庆要银.行.卡.号,打算把设计费拨给他。
她没想到,他竟然轻描淡写的,说算了。
算了?
一开始他们可不是这么谈的。
方忆给他发语音,“为什么算了?”
过了许久,他才输了一行字过来,“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
方忆笑着说,“我能用钱解决,干嘛要欠你人情?”
秦良庆没有再回复她。
聪明如方忆,她当然不会追着给他钱。并且很快,她有了更好的主意,忖着等过几天去了丁镇当面跟秦良庆提。
也不知道,他会作出怎样的反应呢?
想到这里,方忆心情雀跃起来。
也许是心理作用,她觉得一连几天的忙碌疲累,立时消减大半。
在外地的最后一天,晚上七点,她终于处理完所有必须由她亲自拍板的事情。
她准备睡一个饱觉到自然醒,养足了精神,然后开六个小时车回去。
可惜事不遂人愿,刚过凌晨,她接到父亲方哲的电话,他嗓音像被沙子磨过一样粗哑,“小忆,我要和你妈妈离婚。”
方忆才从梦中醒来,意识尚未完全回笼,她反应了足足一分钟,才问,“你们俩又怎么了?”
方忆印象中,她已经数不清是这是第多少次听见这话了。“离婚”对于她的父母而言,好像就是做一个稀松平常的决定。
第一次听他们说要离婚,她还很小,大概五岁,当时又害怕又无助又难过。而随着年龄增长,听的次数多了,就渐渐麻木了——
反正也没有哪次真正离成功。
甚至他们闹得凶的时候,方忆会坏心的想,既然都这么难以忍受了,倒不如真的分开过日子,解脱了,两个人都清。
说实话,方忆挺同情她爸。
方忆母亲胡容天生强势,不管是家庭还是事业,她都极具控制欲,什么都要遵照她的想法。
而方哲正好与胡容相反,他没脾气,性情温和,沉默讷言。
所以往往都是胡容一个人的战场,经常因为一件小事,就把方忆父亲骂得狗血淋头。
方哲从不争论辩驳,胡容大发脾气,都快把屋顶掀翻了,他却坐在客厅沙发里抽闷烟,一言不发。
他这种沉默行为在胡容看来,是对她权威的藐视,战争火力上升,渐渐就到了离婚的程度。
方忆既是当局者,也是旁观者。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胡容不可理喻,一点没有妻子的温柔体贴。
同时,又不喜欢父亲表现出来的软弱。一个男人再爱一个女人,也不能因此丧失自我。
这也导致了她看中的男人,必定是刚强的、硬气的、有自己想法的。
方忆这么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人也从床上坐起来。
电话那头,方哲说,“你妈那个脾气,我和她实在过不下去了……”
方忆说,“你们离了吧。”
“你们要是真的想离婚,就去离了吧。”
曾经多次到了嘴边又吞回肚子里的话,在这个深夜,方忆心平气和的、没有丝毫犹豫的说出口。
电话另一头,方哲沉默了。半晌,他长长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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