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汀州倒没有提起那柄剑,只蹙眉道:“他们放火烧庄了。”
许风这才见内堂里冲起一阵火光,滚滚黑烟弥漫开来。
这假山后面是不能再躲了,贺汀州伸手将许风胳膊一拽,招呼道:“风……许少侠,快走。”
情势危急,许风只好跟着他闯了出去。
贺汀州走得极快,但始终跟许风隔着几步的距离,让他不至于跟不上他。
四处火光冲天,许风瞧着他的背影,记起自己小的时候,也是这般跟在兄长身后,不论外头有多少风雨,总有这么一个人给他挡着。
中秋那夜贺汀州说的话,其实许风心里早就信了,只是一直不肯承认而已。若贺汀州当真是他哥哥,那他从前爱过的、恨过的,又算什么?
是不敢认。
也是不能认。
等他俩冒着大火冲出庄子时,这名动江湖的落枫庄,已被熊熊烈火吞噬了。一场大火将一切痕迹都烧了个干净。许风原本还想探查一下那伙黑衣人的来历,如此一来也没了头绪。
这时只见一人飞骑而来,到贺汀州跟前停下了,下了马抱拳道:“宫主,他们往南边走了。”
“南边……”贺汀州负手而立,点点头道,“柳月那边布置好了吗?”
“柳堂主说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宫主吩咐了。”
“让她可以动手了。”贺汀州笑了一下,说,“记得留几个活口,我要瞧瞧……究竟是何人打着极乐宫的名头胡作非为。”
“是!”
报信的人领命去了。
贺汀州在原地踱了几步,也牵了马过来,翻身上了马背。却又回头看了许风一眼,说:“我派人送许少侠回去。”
“不必了,”许风道,“我落脚的客栈就在附近,想来路上没什么危险。”
贺汀州也不勉强他,颔首道:“那你路上小心。”
说罢鞭子一扬,往南边去了。
许风方才听他们说话,料想贺汀州早安排下了天罗地网,准备伏击那一伙黑衣人了,只是不知能不能成?暗算林庄主的人尚未浮出水面,若是跟他遇上了,怕是不好对付。
许风虽然挂心此事,但自知武功不济,就算跟了过去也只有拖后腿的份,想了一圈之后,还是自己回去了。不过他没回客栈,而是走了慕容飞送亲的那条路。
新娘子被调了包,送亲的队伍里也混进了恶人,就是不知慕容飞去了哪?他是又被抓了,还是侥幸逃走了?这么一个大活人,总不会凭空消失不见吧?
许风一人独行,沿着那条路仔细查找,心想若是有过打斗,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的。他找了许久也是一无所获,正想停下来歇一歇,忽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过来。
他回过身去,见远处尘土飞扬,有一人正策马而来。那人一身玄衣,头束金冠,风吹得衣袂翻飞。待离得近了,许风才见他衣襟上染了点点血迹,显是刚经了一场恶战。
贺汀州勒住缰绳时,离得许风只有几步之远了,他也不下马来,仅是深深望了许风一眼,问:“许少侠可有撞见那面具人?”
“没有。”许风这才发现他额上渗着汗,问,“出什么事了?”
贺汀州似松了口气,说:“刚才出了点状况,让那面具人逃了。”
他眸色沉沉,控着马绕着许风打了个转,忽然伸出手道:“上马!”
许风一怔。
贺汀州道:“此地不能再留了,你是也想给人抓了去,跟慕容飞作伴么?”
说罢伸手一捞,就将许风捞上了马背。
许风自知绝非那面具人的敌手,但是跟贺汀州共乘一骑,又难免觉得别扭,就问:“那面具人是怎么逃走的?”
“我让柳月事先设下了埋伏,本来已成合围之势了,谁知……”贺汀州顿了顿,接着却是一笑,“看来我身边的叛徒,可不只秦烈一个。”
“你可见着那幕后主使了?”
“没有,除了面具人之外,并无其他高手露面。”
“林庄主应当是死在他的剑下,可他杀过人后,为何没有跟手下的人一道离开?”
“或许他还不想这么早暴露身份。”贺汀州道,“林啸是落枫庄的庄主,在江湖上跟慕容慎齐名,普通人在他手底下走上十招也难,什么人能轻易取他性命?”
许风自然而然地接口道:“要么是武功比他高上许多的,要么就是……极得他信任的。”
他说到这里,心头蓦然浮现出一个名字。他被这猜测吓了一跳,因着此事关系重大,倒也不敢再乱猜下去了。
贺汀州原本是想送许风回客栈的,不料行到半道上,突然听见“咻”的一声,不远处有一支响箭冲天而起,直往南面去了。许风心知有异,与贺汀州对看一眼,立刻知晓了彼此心意。贺汀州便放马而行,循着那支响箭的方向追了过去。
追了一阵之后,并未见什么人影,不过贺汀州倒是勒住了缰绳,从路边的树上摘下一片叶子来,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下。
许风凑过去问:“怎么了?”
贺汀州便将那片叶子递了过来。
许风认真看了看,见青色的叶脉上渗着一点暗红的血色。他顿时明白过来,道:“有受伤的人从这条路上经过。”
贺汀州翻身下马,在四周仔细查找了一番,果然寻到些被遮掩过的马蹄印,他便重新扬鞭追了上去。可惜没过多久,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夜里危机四伏,贺汀州同许风在一块儿,倒是不敢托大,想了想道:“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许风原本是来喝喜酒的,不料折腾了一天,连一顿饭也没吃上。好在贺汀州随身带着干粮,又在山林里猎了只山鸡,生起火来烤着吃了,勉强算是填饱了肚子。之后又找了处避风的地方,铺上些树叶当做床铺,让许风睡在里头,自己坐在外面守着火堆。
许风许久没有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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