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的头疼了起来,陷入了交流黑洞了。
车里又重新恢复了诡异的气氛。
到家,从车里出来,锁好门,到厨房喝水,上二楼之前。
最后言蹊忍受不了沉默了,她开口了:“陶陶,怎么了?是我说错了,你其实……喜欢小胖吗?”
安之低垂着头不说话。一脸不愿意跟她交流的样子。
言蹊一拳打空,心生郁闷,感觉头越发痛了,而且陷在越来越深的交流黑洞里。
“陶陶?……”
“我不喜欢小胖,我根本就不喜欢男生,我喜欢的是女生!”安之抬起头来,双肩微微颤抖,连话语都在颤抖。
“什么?……”言蹊怔怔道。好像瞬间被人打了一记冷棍,又像她身处黑洞里猛然被人拉进一个大钟内,顺便敲响了,所以她耳边一阵阵轰鸣。
她似乎听不见安之在说什么,所以她本能着确定地问了一句:“什么?”
安之把嘴唇咬得发白,她紧张到说不出声,她张张嘴,心都到喉咙里了。
“你听到了,就,就那个。”安之飞快地瞟了她一眼,不敢继续看她表情了,咚咚咚地跑回房间。
留下言蹊震惊地站在原地,久久的,半天,她才觉得自己需要坐下好好消化一下这个事实。
第65章
言蹊一夜辗转没有睡好,隔天起来晚了点,起来的时候安之已经去上学了,厨房有她留着的早餐,小米粥还是温热的。
言蹊一个人在厨房吃完了粥,发了会儿呆,才驱车去上班。
言蹊当然不是恐同者,事实上她从高中开始,有女生就对她表示好感,到了大学就更多了,言蹊十分确定她不喜欢女生,想都没有想过她能和女生在一起。
言蹊从小在生养在男生多的家庭里,她从小就和哥哥们接受着这样的教育:要尊重和爱护女孩子。特别是同性的她,要对同性更有一份同理心和体贴。
奶奶是这么跟她说:虽然现在都标榜着男女平权,但是女性无论从出生,入学,工作和成立家庭,从幼年到成年,这一路几乎是一条血路。来自异性的同性的社会的桎梏会源源不断地压在女性身上,她们必须披荆斩棘到最后。
所以女性要帮助女性,这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
虽然同性之爱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但轮不到她来发表反对的意见。一直以来,如果能接收到同性的钦慕,她都是表示感谢,再委婉拒绝。这事情她处理地非常自如,没有障碍。
但,但现在是安之,是一直在她身边长大的孩子,有了同性之恋的倾向。
不,不是倾向。安之的语气非常肯定,她说:“我根本不喜欢男生……”基本也就排除了另外一个可能性,只剩下唯一的那个。
不恐同和身边亲近的人是同性恋是两件不同的事情,言蹊非常沮丧她居然这么觉得。
模糊记得很多年前微博有个实验,一群孩子没有预兆地打给父母出柜,父母震惊,暴怒,受到冲击的情况下说出一些难听的话,孩子们同样受到伤害,感慨不能回到之前的亲子关系。
当时很多人都是站在孩子的立场上,特别是年轻人。认为取向是不可控的,爱情并没有过错。
但是言蹊听到台里为人父母的前辈们却是表示寒心,含辛茹苦养孩子二十载,一心期盼孩子生活美满家庭幸福,没有想到偶然间的一个电话你告诉我你喜欢同性,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他们,就要父母违背了他们认知的公序良俗下的伦理道德。
前辈说:“最伤心的不是这点,而是孩子轻易就否定父母对他们的爱,如果不支持他们就代表了不爱他们。那反过来,你是不是对父母没有一点爱?你就是懦夫,不敢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对父母说出你的爱情,你选择投机取巧,完全不给父母缓冲的时间,还让父母无条件的理解接受你。凭什么呢?
本来同性这条路就注定比别的路坎坷和坚强,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怎么去面对以后的生活呢?
言蹊不想去评价谁对谁错,但至少安之对她的坦白,她是震惊的,震惊过后又隐隐有些骄傲。多么勇敢的女孩子,选择了直面自己内心的声音。
言蹊好奇,她在安之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样的形象?是类似于养母还是类似于朋友?无论如何,安之对她的期望一定非常高,至少自己让她觉得有安全感,她才会如此大胆地坦率地对她说出这些话来。
那么就剩下一个问题:安之还这么小,她能够肯定吗?会不会只是一个阶段而已?
言蹊马上就摇头,不可能,不能说因为她年纪小就否定她对自己的判断。认为自己喜欢同性,这是一件非常严肃认真的事情,而安之,从小对自己喜欢的事物就十分明确。
等等!
言蹊咬着笔在办公室走廊踱了一个上午的步了。
没有契机安之应该不会意识到自己喜欢女生才对……
该不会是……
言蹊皱着眉,不是她想的那样对吧?难道是那个许嘉尔?
言蹊差点把笔咬烂了,愁眉苦脸的。
下去前两节课上完,下课的铃声一响,安之就直接趴倒在课桌上,脸颊贴着桌面,脸苦着
。
安之顿了一顿,头轻轻地敲着桌面。好蠢,好冲动,她昨晚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这下怎么办呢,她早上都不敢等到言蹊起床,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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