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袁召打量着她,她并没有看他,甚至有些逃避他的目光,他沉默了会,说:“关烨烨回去了,我替她跟你道歉。”
“你凭什么替她道歉!”段如碧猛然大声,楼道的深处仿佛传来隐隐回声。
袁召怔住,段如碧也愣了愣,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立即背过身:“有事进来说。”
段如碧坐回到电脑前,袁召也把自己的电脑放在桌上:“那块布景搞定了。”
“嗯,很好。”段如碧不断地敲打着键盘,屏幕的白光照得她的脸很虚弱。
“还有些事项,我想跟你讨论下。”
段如碧抬起头,不知是不是被刚才不适宜的感怀扰乱了心神,她引以为傲的保护壳因为回忆而削弱,此时此刻她非常不想看到他。
但最终,她还是说:“好。”
接二连三的熬夜工作着实让疲惫不堪,两个人靠在沙发上各自对照着手中的文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淡然得出奇,但又有些违和的镇静,压抑在情绪下的浮躁蠢蠢欲动。
“我明天会先去和各路媒体打好招呼,你就先回公司好了。”她说完后等了会,旁边的人竟然没有回应,“我说……”
不耐地侧过头去,却见那人静静地靠在沙发上,手里的资料不知不觉已滑落在旁,二十好几的大男人,睡颜竟纯净得仿若不是这个喧嚣尘世的一份子。
他不爱喝咖啡这种刺激性的饮料,这几天都是强撑着工作,困到睡着也不为过。
段如碧熄了茶几旁的落地灯,房间里顿时被黑暗淹没。
安静还是安静。
段如碧放下手中的资料,试着让自己在黑暗中放松,闭目,静静地聆听身边人的呼吸声。他身上还有种她闻惯的气味,难以言说的美好,以往她闻着这个味道就感觉心底温暖,后来她想到这个味道就怒从中来,现在……
深夜使人脆弱,伴随着窗外的海潮,一切都显得模糊不清。
承认就是软弱,反抗就是痛苦。拿得起放不下,她把这类人称作傻瓜,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李思说得没错,要她不在意袁召,太艰难,他的泰然处之反衬出她的尖酸可笑。
不管他在哪,都如同一道魔障,让她逐渐失去一种重要的能力,她已不知道,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
或者,她深陷这种感觉之中,久到已经无法辨认这份爱有多深多重多痛,所以,她自认为,已经不爱了。
为什么这个人总有办法让她对自己所有的自信都变得不自信?
段如碧轻轻动了动,慢慢朝袁召那边靠过去,给他盖了条被子,却还是忍不住俯□,几乎是压抑着疼痛,打量着这张英俊的脸孔。
两个人的距离近到能够呼吸到对方的呼吸,从她的角度,他像是完全不设防的孩子,每一处都尽收眼底,就是这张脸,把真诚伪装得那么好,仿佛对你的笑中藏着无尽的爱意。段如碧的手悄悄覆在他的脸颊旁,脑海中不断浮现一个念头,她真想试试看,撕开他的面具,看看他薄情寡义的真面孔。
她终究没有那么做,只是一遍遍,从睫毛到下颚,流连忘返,然后定格在淡色的薄唇上。
恨也无法收回的爱,她如此煎熬,白天夜里都被这恶魔般的感情纠缠,每当看到他淡然的微笑,她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他的游刃有余,而是因为自己的爱恨交织。
理智告诉她这是不行的,但她已经没法停止自己的动作。
再近一点,她就能吻到他。
就在这一瞬间,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静默无声地从她脸颊滑落,滴在袁召的唇上。段如碧愣了愣,这才意识到,不知觉间,眼眶里全是泪水。
熬了这么多年,依然熬不住。
段如碧立刻直起身,略带慌张地大步退后,用力按住胸口让自己冷静。黑暗中,对面的人没有动静,大概是睡沉了。
段如碧缓缓松了口气,马上草草抹去眼泪,赶紧离开这间房。
好吧,哪个姑娘年少时没错爱过一两个人渣!不停地安慰自己之后,段如碧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袁少呢?”kate环顾四周,“他不是去你屋了吗?”
段如碧做着最后的检查,淡淡道:“嗯,睡着呢,太累了。”
“也是,我多希望发布会后能好好睡一觉!”
“会的,你想睡都就睡多久。”段如碧把大伙全都召集到厅内,正好能透过落地窗看到外景的全貌,“把设备全部打开,看看效果。”
“看效果也不叫上我?”
段如碧顿时全身僵硬,头皮发麻,直到袁召走到她身边,她才低下头,装作在记事本上涂涂画画,说:“醒了就一起看。”
“我很期待。”
不知是不是睡醒的原因,怎么感觉这人神采奕奕的,段如碧瞥了他一眼,他竟然卖乖一般冲她笑笑。
段如碧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连忙收回目光,忙不迭地下令:“开始吧。”
当一切就绪,室内灯光暗下,大家屏息凝神,当海滩上的灯光逐渐亮起,一个真实的宇宙星空赫然眼前。段如碧仿佛立刻进入了“天际幻象”的世界,仿佛这里就是便宜师傅带她去的地方。
“太美了!”她忽然侧过脸对身旁的人说。
袁召的脸被五光十色的迷彩照耀得缤纷斑斓,他好像知道她会回头跟他说话,便早就等着,然后笑得温柔如水:“是很美。”
段如碧愣住,她竟然在刚才误以为站在她身旁的是便宜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