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薄知聿带她来的地方,就在上次那Livehouse附近,这整栋都是娱乐场所,这层主打射箭,暗色调的红灯装饰,入口摆满长排弓箭,主题很奇怪,径直入内是大型海绵宝宝插画,一半在笑,一半只剩下嶙峋的骷髅骨架。
薄知聿:“没来过?”
迟宁说:“没有,像鬼屋。”
薄知聿垂着眸,手里掂量这弓箭,递了个合适的给她,“玩吗?”
迟宁说了谢谢,问:“这就是礼物?”
他语气稍懒,莫名神秘,“不算,真正的还没来。”
迟宁没有好奇心,哦了声,就拿着那柄长弓跟在他身后。
她确实是第一次玩这个,感觉长度高过她半身,蛮新奇的。
这路越往里走越黑,□□风席卷。
男人眉梢微扬,饶有兴致地问:“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的吗?”
红灯缠绵它的笑,流淌到迟宁的脚边。
用小朋友的童趣来撕裂现实,这街溜子诡异的恶趣味。
白涂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个画面,那只仿佛跟恶灵修炼成狐狸精的男人,在小姑娘身后压下一片黑沉沉的阴影。
放低的声音浸泡在骷髅画像中,意味深长。
“里面专门拐卖小女孩的,有好多坏人——怕吗。”
薄知聿是真像能把人卖到山沟沟里的人。
“怕。”小姑娘顺着他的话说完,示意前方明晃晃箭馆的字样,问得挺认真的,“有人说过你很幼稚吗?”
“……”
在白涂的记忆里,真人真事,上次这么跟薄知聿说话的,现在已经在精神病院蹲着了。
然而现在,白涂看了看懒洋洋倚在墙边,眼底没有半点生气的模样,笑得跟神经病一样的薄知聿。
奇了个怪。
白涂非常好奇:“阿宁,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吃什么长大的,胆子能这么大?”
迟宁还在摆弄弓箭,她没玩过,在照猫画虎。
“嗯?”
“别瞒着了,吃饭那会打架,我们都看见了。”
迟宁一个拉弓,箭支尴尬地在原地降落。
“……我们?”
白涂:“我、阿聿,还有薄幸那群朋友,该看见的都看见了。”
行啊。
她这是走的什么狗屎运,感情这是一个没落下。
迟宁愣了两秒,转头去看薄知聿,这狐狸还有心思点评她的打架。
“挺厉害的。”
“……”
被知道对迟宁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她只是烦跟人解释,“薄幸说什么了吗?”
“震惊了好一会儿,还问阿聿给你开家长会的事儿。”白涂问,“你这读书不好,怕找家长?多嘴问一句,你这文能怼人,武能群架,是捡了哪本武林秘籍练出来的?”
迟宁扯了扯嘴角,“九年义务教育。”
薄知聿想起“生殖隔离”,没忍住笑,“是挺‘好学’的。”
迟宁向来秉承有一回一,问“那你是从哪儿练出来?”
“我?”薄知聿散漫道,“从小挨打多了,就练出来了。”
挨打?
还是从小挨打?
迟宁眨了眨眼,“为什么?”
“为什么啊?”薄知聿悠悠重复了遍,偏头,没个正型道,“可能是因为,他们嫉妒哥哥长得好看?”
“……”
白涂拿新的箭支给她,“你这小孩儿是真挺好玩的,要不今天来打个赌。阿幸那混小子说你缺个家长开家长会?咱也不欺负新手,你要能射中一次靶子,你这家长会我去开。”
迟宁下意识看了眼薄知聿,男人慵懒地窝着,看样子是不反对的。
她这不走运的一天终于迎来了喜讯。
“别看他了,这人最怕麻烦事儿了,给你开家长会准没戏。四舍五入我也算你哥哥,开个会多合适。”白涂挑眉,“半个小时内,中靶子就行。”
“好。”
最后倒计时三分钟,靶子附近满地的箭支,靶子光秃秃如松柏屹立。
战绩为零,迟宁手臂酸软。
其实也不算迟宁的毛病,她第一次不着门道,这靶子的距离过远,玩久了体力跟不上。
薄知聿微眯着眸。
小姑娘几许碎发黏在如雪的颈间,脸颊鼻尖染上薄红,抿着唇,更像是弱小瘦弱的白兔,只是背脊依旧直立,拉弓的手在颤。
不懂得问,也不懂得休息。
倔得要命。
“完蛋,我这是不是算欺负小孩儿了。”白涂摸了把寸头,“阿宁,要不算——”
迟宁应声回头,清冽的薄荷味突然地涌进。
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就在她的身侧,骨节分明的手拖着她那摇摇欲坠的弓,往上抬高。
没有直接碰到她,却像是再靠近些,她便能撞进他的怀里。
迟宁的动作怔住。
男人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微垂,轻笑了声,含着浅浅的气音,倦懒的声音扫过她的耳畔。
“别怕,哥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