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杨家啥事,今儿可是谢家女出嫁。
只是,他恍然又记起昨日在杨家酒楼见到的那一幕,那位杨家公子和谢娟关系亲密,并排走进酒楼,有说有笑的,若是杨公子来抢人,也不是说不过去。
谢荣是不知道这茬的,被问的一脸懵懂,盘着菜的手也跟着停下,无辜的摇了摇头。
“表哥,嫂子,你们咋还在呢,那外头都闹起来了”不知何时进来的丁云急急的丢下一句转身就朝外跑。
郁桂舟两人看了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方才还在大门出声的丁氏早就不见了影儿,丁云提着裙摆在前头走着,瞧着模样急慌慌的,哪有平日半分慢条斯理的样儿。
郁桂舟见她走的方向是今日成亲的二狗子家,眉头就不由自主的蹙起,等要走到村口时,见到了围在二狗子家一圈一圈的人时,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如此啊。
谢二狗今日成亲,十里八乡的亲戚都来了,尤其几个母家舅舅,人多势众的过来撑面儿,谁敢议论半句?
万万不曾料到,这二狗子刚把新娘接了过来,正要拜堂,一群家丁打扮的就冲了进来,把新娘抢到了边上,接着人群分开,打扮富贵的公子哥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视线环绕了一圈,最终定格在了阴沉的新郎官身上。
“鄙人姓杨,镇上的杨家酒楼正是家里的产业”杨公子刷的打开手中的折扇,风轻云淡的像是丝毫没把屋里的人放在眼里,他指了指新娘“今儿可是不凑巧,这位红衣姑娘早就是本公子的人了,恐怕肚子里已经……”
已经甚了?
在座的脑子里浮翩连连,各种香艳一晃而过。杨公子的意思,难道是谢娟肚子里有货了?一时间,不但新郎家的人面色难看,就连新娘家的人也是面色羞愧。
早前,郁家那丁氏说谢娟跟镇上杨家酒楼的公子不清不楚的时候,虽说传得到处都是,但谢贵家抵死不认,人们也是半信半疑,如今杨家公子都亲自出面证实了,事儿确凿无疑。
谢娟真是做了丢尽了颜面的事!
跟过来吃酒的谢贵家的亲戚们真是又气又怒,气谢娟不守妇道,又恼怒谢贵夫妻把这事瞒着,如今好了,这下被人戳穿了,要咋个收场?
谢二狗是个浑的,但对老子娘还算孝顺,见亲娘被气得脸色发白,心里也是一口怒气涌在心口,他看着盖着红头的谢娟“大姑娘,这小子满口胡言,你就不辩解辩解?”
事以至此,他还是给了谢娟一个机会。
谢娟瞬间被推入了视线,像是被吓着了似的,红盖头下还能听见她小声的抽泣,接着又是怯怯糯糯的声儿“那事,我,我不是故意对不起你的,是我对不起你”
随着她的话,人群一阵骚动,谢娟这是啥意思,不就是承认她跟杨家那小子有瓜葛吗?
郁桂舟和谢荣来时,恰好听到了这句“辩解”,在往屋里一看,那杨家公子得意的仰着脸,显然满意谢娟识趣,谢二狗家就不同了,他那几个舅舅都气得面红耳赤的,手心攥着拳头,若是谢娟和杨公子再出声儿刺激一下,郁桂舟毫不怀疑他们会揍人。
至于谢娟,想来见杨公子都出面抢她了,眼里哪还能看得见二狗子,如今借着这机会一脚把人蹬了才是上策。
谢二狗也想通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一个冷笑痞气尽显,直接跟杨公子对上了“谢娟是我家三媒六聘过来的,杨家的,你跑我这喜堂闹是为何?”
还能为何,杨公子“自然是带人走”
“人是我家的,想带走可不容易”谢二狗一个痞子,最不怕的就是放狠话,对付这种公子哥,他有的是法子,一拳头下去他就不敢作妖了。二狗子几位舅舅冷笑着上前撑腰,跟着他们来的汉子们也渐渐把杨公子带来的人圈住了。
说来二狗子几位舅舅也是凶名在外,个个块头跟座山似的,据闻力气还特别大。杨公子不过是仗着家里有钱才敢到处嚣张,如今一看这一群肌肉翻飞的,吓得腿都有些发软,他强撑着,不算突出的脸上一跳,干瘪瘪的舔了舔嘴唇“有事好商量,你们要多少才放人”
“多少?”谢二狗冷哼一声“今儿人被你们抢了去,明儿这十里八乡就能传我护不住人了,连带的,咋这谢家村出了这种事,以后谁家还敢嫁闺女进来!”
不得不说,谢二狗的话还是让村民们心里生出了后怕,连带的想起谢贵家,神色也变了。
这就是一家的害人精,生的闺女做尽了丑事,如今还让他们谢家村的名声都毁于一旦,要是没有小闺女愿意嫁进来,那以后村里娶媳妇咋办?
杨公子见周围的人因一句话不对劲,这才开始慌了“一百两,我出一百两”
时下一百两对平头百姓来说那就是个天文数字,拿娶媳妇来说,一家人咬咬牙存个两三年,多的十俩顶天,少的几两就能娶个媳妇进门,更甚的,几件破衣裳提着就进了婆家的门,前朝尤甚,现在魏君的治理下,老百姓的日子还算有了盼头。
一百两,能买上几十亩地,做个小地主了。
丁氏来了好一阵儿了,听到这一句,幸灾乐祸的模样才跨了下来“真是便宜那小贱人了”
当年,丁家夫妻卖她的那户人家,也不过是个有二十亩水田,十来亩旱地的小地主罢了,就谢娟这破鞋居然还值当愣多银子?
这杨家酒楼的公子看样子就不是个机灵的,有了这一百两啥样水灵的姑娘没得,用得着跑喜堂里抢一个,坏自个名声?
“可不是,杨少爷这眼神可真不好使”旁边有人跟着附合了句,嘴里还酸着“谢娟那模样又不是多出挑,咋们村比她长得好的姑娘那不是大把?”
丁氏像找到了知音一般,回头一看,脸色一下就变了,吊着个眉头,嘴里没甚滋味的咂巴两句“我道是谁,原来是芳娘啊”
芳娘嘴角一扯“可不是我吗”她压根忘了和丁氏的不对付,跟她咬着耳朵“舟哥娘,你说二狗家会不会拿银子放了那丫头”
“我可不知”她又不是算命的,咋知道?反正换了是她的话,这一百两她就收下了,二狗子家不是没银子才娶不到媳妇吗,有了这银子,别说娶谢娟这种破鞋了,就是使把劲娶那谢地主家的闺女也不是没可能!
芳娘见她眼珠子直转就是不肯跟她讲个一二,也不在自讨没趣,脸一彻,自顾自看戏了。
谢二狗家闹到现在,早有人去村长家通风报信了,同谢村长一同来的,还有谢老头家的人,大房的朱氏才到门口就一把跑了过去,揽住了被杨家下人看住的谢娟,母女俩抱头痛哭起来,尖锐的声音直接就盖过了谢村长等人。
正要商讨这事的一众人都没反应过来这母女俩是要玩那出,随即谢村长直接敲了敲桌面,黑着脸对着朱氏“哭啥,你要哭丧回你家哭去”
昨日谢贵夫妻才跟他保证保管不会出岔子,谢娟一定会顺顺利利的出嫁,再也不会发生杨家酒楼那出事了。
今日拜堂就出事了!
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感情是唬他呢,谢家村出了这般丑事,该哭的是他才对!
朱氏身子一颤,被谢村长吼了吼,到底没敢继续哭了,只抱着谢娟,压着声儿抽泣。
谢村长这才转头对谢二狗问道“二狗,这事你想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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