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丁母定定的看了他几眼,突然笑了“不了,都待了这般久了,再不走,恐怕有人会指着我的鼻子说我小话呢,老婆子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要不是为丁云,她何苦留下来讨人嫌?
只是,云丫头没这个心,白白浪费了她一片筹划。
郁桂舟低头勾唇“怎么会呢”
虽然事实上确实如此,但谁没事会跟她嚼舌根,对郁桂舟来说,只要她不做幺蛾子,就一碗饭的事,他还不放在眼里。
丁母没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旁的人怎么想的,她活了一把年纪,通透得很,只是对突然变了个模样的丁云还是有几分不放心,想了想,她这样说道“云丫头,你来谢家村这些日子了,手上的绣活怕都是生疏了,这样吧,这两日你就别出门了,给你老子娘绣个带花色的手绢,她不是就爱那个吗,你说呢?”
丁云神情未变,一口应了下来“啊奶跟我想的倒是一处去了,孙女也正是如此打算的呢?”
闻言,丁母非但没放松,夸她孝顺,反而更加警惕起来。
以她对丁云的了解,这孩子昨日才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今儿就完全变了个样子,尤其不哭不闹的,还是丁云吗?
整整一日,丁云都在丁母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丝毫松懈,等天色转黑,夜已深,丁母见到丁云乖顺的进了屋,才把那颗提心吊胆的心放下。
想来,真是她想多了。
云丫头一直都是聪明的,哪怕来谢家村后,整日在外头见了些东西,被什么给迷住了,活活放弃了舟哥这块大活肉,但总归是明白人,不至于会做出一些有损门楣的事,比如那谢荣娘家那事。
那姑娘,听说第二日就被镇上杨家的给抬走了,到今日也没啥确切的消息,到底是去做妻还是做妾,连个章程都没有,一个好好的闺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在旁人跟前消失了。
到最后,那谢贵家的,可不是人财两空?
夜深人静的时候,整个谢家村安静得连呼吸都能够听到,偶尔一户人家里有畜生的响动传来。谢地主家附近,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渐渐靠近,那人影并不高大,借着夜色也看不清人,只见她小心翼翼的提着衣摆,在谢地主家房子外转了两圈,在西南方向一处停了一会,弯着腰在地上忙碌了一会,像是打标记似的,很快人影又返回去,在一个角落里拖出一个梯子一样的东西,架在先前那出,待固定好梯子,这才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很快,就消失在墙头,出现在一个园子里。
这园子人影好似非常熟悉,相比在外头的谨慎,到了这里后,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悄悄在一处房门处停了一阵,细细的听着里头的动静,好半晌,她才悄悄把门推开一条缝,仗着身体灵活钻了进去,走一步停一步的在房里小心的寻着某物。
“唔”一道轻哼响起,接着好似人在床上翻身。人影被吓得一惊,随后又是一阵狂喜,像锁定了宝物一样,双眼在黑夜里都开始发光,她寻着发出声的方向走过去,等手掌摸到了床沿,眼眸微眯,接着一阵悉悉索索过后,人影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慢慢的靠了过去。
床上原本躺着的一个反身,正好把她压着,细嫩的皮肤让人下意识忍不住呢喃出声“妮儿?”
大掌也忍不住落下。
没人出声,但并不妨碍身上人的动作,很快,下面的人一个闷哼出声,死死的咬着唇,等一切都结束后,上面的人侧身倒头睡下,下边的人眼里闪过迷惘,接着她看像沉睡的人,嘴角勾起一摸香甜的微笑,也跟着睡了过去。
待屋里被照得朦朦胧胧的时候,床上宽大的人先醒了过来,他微微不适的揉了几把眼,手搁下时突然一顿。
接着,他脸色大变的转过头,见到旁边赤条条的身子时,一下子坐了起来,又见她腿间泛着几点猩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昨晚那根本就不是梦,而是真的?
也许是他的动作太大,另一人嘤咛两声也睁开了眼,脸上还带着几分娇羞,扶着酸痛的腰直起身子,半垂着脸不敢看人“如今,如今云儿都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不付责任”
半响没人回话,她忍不住跟他对视,只一瞬,先前还娇艳如花的人儿吓得直往后退“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男子,或许应称呼他中年男人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还想问你呢,你是谁,怎么在我床上的?”
等光线发白,男子一瞬间惊呼起来“是你”
另一边也传来同样的惊呼“是你”
原来这两人一个是谢地主,一个是丁云。
谢地主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你是郁家的亲戚吧,你怎么会跑到我谢家来,这儿可是我儿子的园子”
说来谢地主也倒霉,昨日谢春辉倒是回来了一趟,不过没待多久就有人传信过来,让他回书院,等他急匆匆的走了,谢地主又多喝了几口,谢夫人拦着不让他进屋,他想着就在儿子这里对付一夜,谁知道就是这一夜,却发生了这样荒唐的事。
而对丁云来说,这一切都如一场梦,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
明明,躺在床上的人应该是谢公子才对,怎么会是谢公子他爹呢?
丁云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落在谢地主眼里,哪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只是如今大错已铸成,要怎么安置丁云倒成了当下的难题。
“你,我先走了,你先冷静冷静,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平心而论,丁云模样长得不差,但谢地主又不是个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人小闺女是奔着儿子来的,要是弄进屋,以后是什么光景还说不定呢,况且,昨晚那一出他也是毫不知情,稀里糊涂就成了好事,要是被家里那母老虎知道了,还不得扒了他的皮?这事,只能暗地里解决,大不了,多给些银钱。
这样一想,谢地主套衣服的速度更快了,末了还添了一句“丁姑娘,这事你看,咱们俩都是糊涂了,不如你好生想想要啥补偿,暗地里抹平了你看可好?”
说罢也不等丁云给反应,跟做贼一样开了房门,伸出头瞧了瞧外头,见外头没人走动,拖着庞大的身躯一咕噜的溜了。
丁云在床上坐了好一会,等视线里色彩都能清晰可见,她才僵硬的转头打量四周。
这里,她曾想过有一天风风光光的嫁进来,能自由的在园子里走动,曾经的想象变成了现实,如今她正躺在这里,但事实与之天差地别。
而此时在郁家,一桌人正围着吃早饭,谢荣把一盆高粱粑粑端上桌,疑惑的瞧了瞧四周“丁表妹呢?”
丁氏伸手拿了个粑粑,咬了一口,回道“谁知道这死丫头又发什么疯?”
“别管她”丁母招呼谢荣坐下吃饭。她就说云丫头昨儿怎么那么大气,好像跟没事人一样,这不,憋了一天还是忍不住了吧?
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丫头,她还能不知道性子,从云丫头开始打扮自个开始她就发觉了,刚开始只以为那是打扮给舟哥看,谁知,那丫头光光鲜鲜的去了村里,还整日整日的不见人,那时,她就知道,云丫头做那些绝不是为了舟哥儿。
既然不是为了舟哥,还留在郁家做啥,万一跟那谢娟学了一招厉害的,她不还得赔一个大孙女出去。
谢贵两口子傻,她可门清得很。
如今也好,闹两日,断个干净,回大古镇安安份份的嫁人。
丁母这样一想,虽然可惜丁郁两家联姻这条路子断了,也恼丁云的不争气,但事都出了,还能怎么样呢,毕竟她也疼了丁云这么些年,说一句在孙字辈,最讨她喜欢也不为过。
吃到一半,却见丁云恍恍惚惚的进了门,跟受了什么打击似的,身上的衣裳也皱巴巴的,丁母还当她伤心过度,见这模样也不好再责备她,只招手说道“快过来,你嫂子蒸的高粱馍馍可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