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谢荣的面儿去装疯卖傻,哭穷喊饿的。
有庞氏这个老泰山给谢荣撑腰,便是丁氏都不敢作妖。
“哪,哪有你说得那般,是我配不上相公才是,”谢荣呐呐的说道。提起郁桂舟,她的心里就犹如小鹿乱撞一般,又是欣喜又是忐忑。
张月早就习惯了她这一副提起郁桂舟就变成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模样,直摇着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了一句:“你家那郁秀才怕是快回来了吧?”
“可不是,前几日就收到家书了。”郁桂舟已经一载没回来过,庞氏早就念叨着想见见她大孙子了,头几月,家里那一茬稻子收割了后,庞氏让郁当家又买了一茬秧面栽进地里,原先放的那些鱼儿更是一尾未动,全都养在了田里等着相公回来呢。
她看着张月突然有些恍恍惚惚的模样,心里跟明镜一般,这下还找了由头回嘴过去:“方才还打趣我呢,你瞧你这模样,莫不是想到了下月出嫁的事儿?”
张月眼一瞥,侧了头不说话了。
“那位施公子如今怕也是回桓县去准备下月提亲的事儿了,”谢荣见张月眼敛微动,心知她是紧张不安,不由走到她旁边,拍了拍她:“你莫要担心了,桓县虽远,但施公子是读书人,且学问极佳,以后说不得也是做官的,到时候,你还得跟着他满大魏的跑呢?”
“那你呢?”张月咬了咬唇,问道。
“我,”谢荣有些讶异:“若是相公做官了,自然是他到哪儿我到哪儿。”
施越东的为人、模样,她从府城回来后,也悄悄给张月说过的,再则,相公几人的名头连他们这里也是有所耳闻,就拿这县里镇上的姑娘来说,那是最羡慕张月不过的。
“天儿也不早了,我得回家了,你也莫要东想西想的,好生准备着嫁人的事儿啊。”谢荣又说了说,起身准备离去。
张月又喊住了她:“小荣,我前些日子见到你婆婆跟谢地主家的人走得近,你心里要有个谱儿。”
谢荣蹙紧了眉,但还是笑言:“我知道了,你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前一个单元完了啊,要开新单元,所以才要分开,哈哈哈!
郁夫子——加油!
第100章夫子(一)
丁氏和谢地主家谢夫人时常相互串门子,多是丁氏去谢地主家,每回回家还夸赞谢家闺女谢春莹心灵手巧,一张小嘴又甜又会哄人,真真是个难得的姑娘,就是可惜云云。
可惜什么,她的言下之意,众人皆知,只是葫芦里卖哑药,都装作不知罢了。
有这个迹象并非一两日了,仿佛打从上回谢夫人来郁家送了一回糖点后,就突然热络起来一般,数月前,她们从渝州回来后,谢荣还有些惊诧,如今,心里实是惊不起一丝的波动。
不管婆婆又要做何,她都相信相公能解决的。
这日晌午,郁家人坐在一起用饭,郁当家还特意开了大门,时不时朝外瞥,见外头空无一人,忍不住感叹:“也不知老大现在到哪儿了,这都收到信好几日了?”
郁老祖一筷子敲在桌上:“行了,安生吃你的饭,都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给小辈做个好!”
郁当家被骂成习惯,朝这桌上唯一的最小的那个看去,正巧,最小那个也看着他,还笑着露出一口牙:“爹,你看我做何?”
这个坏小子!郁当家顶着郁老祖的瞪视,瞥看眼,自顾扒着饭。
郁当家安静了,他旁边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眼神闪烁不停的丁氏则心不在焉的,饭吃到一半,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搁了碗筷,神情正经的看着郁老祖和庞氏二人:“爹,娘,媳妇有大事要说?”
桌上吃饭的人都诧异的看了过来。
丁氏说有事儿,还是大事,这今儿外头没下红雨吧?
深了解她性子的郁竹姐妹俩没忍住,偷偷朝外头看了一眼。敞开的大门外,天色照旧,温暖和煦。
郁老祖没吭声,庞氏倒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大事?”她看着似乎要不管不顾脱口而出的丁氏,不咸不淡的撇过:“那你倒是说说?”
这个说说二字,庞氏咬得很轻,若是了解她两分的,便知道庞氏的意思,说说,跟听不听,那是两回事。
可丁氏不知道,她满脸喜色,双眼更是发亮,只见她手舞足蹈的说道:“是这样子的,以前老大啊最是喜欢跟着那谢地主家的闺女谢春莹,说她宛如天仙,可惜当初我郁家家底薄弱,实在不敢上门提,可如今老大可是秀才公了,人谢姑娘也说极为爱慕老大的才华,还偷偷打听过好几回了,皮薄得很,提起舟哥儿那是羞得满脸通红,说是甘为妾室也是使得的。”
“噗!”桌上一个没忍住的郁桑喷出了几粒饭,他瞪着眼,显然被吓得不轻。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娘的为人一向是郁桑不予评论的,只是这回,也太出格了,什么妾不妾的,且不说他嫂子还在桌上,就凭着一个女子自甘堕落说甚要为妾为婢的,也断然要不得。
他带着几分歉意不着痕迹的朝她嫂子看过去,谢荣本人倒是毫无知觉,仿佛刚才丁氏说的与她无关一般,如同往常一般,坐姿端正,一板一眼的夹菜吃饭。
丁氏不高兴的撇了这个小白眼狼儿子一眼。
她不高兴郁桑拆台,一边的郁竹姐妹更是无语得很,摊上这样一位亲娘,说来也正是倒了八辈子霉。
不过无论他们当小辈的如何看待,丁氏压根不放在眼里,连郁当家她都直接略过,直直的看着郁家的两位老泰山。
郁老祖还是不吭声,任由庞氏出面。
庞氏搁了碗,擦了擦嘴,不疾不徐的跟丁氏对着,一口咬定:“你收了谢地主家多少好处?”
谢夫人来了两回郁家,她就差不多清楚怎生回事了,头两回谢夫人估摸着还打着试探的口风而来,后来态度就渐渐变了,频繁邀丁氏去谢家做客,时常给她这个没见识的儿媳妇一些小恩小惠,依丁氏的脑子,自然被人糊弄了。
“什么,什么好处啊,没有的事儿。”丁氏结结巴巴的说道,眼里闪烁不定。
真没有啥好处,就几支银钗,一支金钗罢了,谢春莹还说,若是她能进郁家门,以后还有一套金头面呢。
这些鬼话庞氏压根不信:“没好处的事你丁氏会做?难道你傻吗?”
“真没啥,”丁氏凸自狡辩,这下她想起郁当家了,忙回头想让郁当家给她作证:“当家的,你来说说,我方才说的是不是事实,可有一字假话?”
这回丁氏聪明了,她倒没把水往她收没收好处身上泼,她直接拿从前郁桂舟时常跟着谢春莹屁股后头的事儿来说。
郁当家看了他一眼,倒是没说她说得不对:“从前老大不知事儿的时候是有过一段时日的犯浑,不过后来他倒是知错了,也知道跟自家媳妇安安生生过日子了。”
郁当家承认了丁氏的说词,但把它归纳为“不知事”。
“爹娘,你们瞧,”丁氏直接忽视了郁当家的含义,拿着前半截就要让两老泰山做主:“当日老大受了刺激,自然要发奋努力,否则,那闺女不成别人家的了?”她一下苦了脸,捶着胸口:“我生了个儿子,眼里没有我这个娘,打从他第一回见到那谢家的小姑娘就入了迷,着了魔,如今他都考上秀才了,若非为了满足我儿子的要求,我何苦把一个迷了我儿子心的女人抬进家门,我这一颗当娘的心,又有谁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