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丝毫不减。
“有话就说,正忙着呢。”
司卿卿头也没抬,心里知道他此番前来所谓何事。昨个天黑,她将预备做好的各处衣裳一式两件送去驿馆,连跟随司乾承而来的司府卒子也预备了,却独独没有他的。
这不,一大早,他便寻来。
“小妹,别藏着,快将我衣裳拿来,快要冻坏我了,这天气实在怪异得紧,你此番回京,求个恩典就留在京中便是,免得受这般苦楚。”
司乾承说这话时,牙齿都在打架。说来也奇怪,明明午时还是炎夏,夜里也冷得人暖不住脚。
“没有预备,你要穿,自己去店里做。司相府的公子寻我讨衣裳,岂不是可笑!”
司卿卿一边说着,手上活计并未停止,她罩着纱笠,瞧不清楚神情,不过一旁的裴明绍自觉地翻开兵书,“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书中“美景”。
司乾承如何不知差人去量体裁衣,可偌大个乌雀城,只有寻常布匹,稍微好一点的绸缎皆被司卿卿收拢归入府中,连他高价寻旁的商户,也一概被拒之门外。若是在梁京城,他定是叫人人仰马翻身陷囹圄苦不堪言。可如今是乌雀城,他竟然一点办法也没。那裴明绍心里想必还暗恨自己闪避不已,连累他中箭,自是不肯帮忙。
可怜他,忍冻受苦,眼看着脑热心盲。
“小妹!”
司乾承实在冻得窝火。
是真冷,站在那里,没风没雨,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做甚!”
司卿卿也不含糊,不等司乾承回答便道:“大前年,留园里婢子克扣我银钱,致使我寒天冻地,手脚生疮,我清醒时,可曾差贴身婢女求你救命,你可有理会!前年暑热,留园中冰块中空,偌大冰块,眨眼间便化成凉水,我可有差人与你求助!再说去年,袁王府里的嫡女乘着父亲寿诞,寻我不痛快,将我推入湖中,兄长自旁经过,可有救我!若非阿爹恰好路过,我园里老妪恰好又会浮水,只怕今日,我早已是一捧黄土,哪里还有命替你赶制新衣!桩桩件件,我可有一样记错!”
她声音本是软糯,近来又平添几分娇气,说话时字字珠玑,一字不落往裴明绍耳朵里钻。
他攥书的手,没来由用尽全身力气,才止住将司乾承锤入泥土里搅拌几下做成肥料的决心。
司乾成愣在原地,张着嘴半晌也未发一言。
“不过,今日你即是客,我亦不能苛待你。昨个衣裳给你做成双耳,怕你不喜,连夜差人改了,只怕现下已送去驿馆。”
司卿卿说完,侧过身子面朝裴明绍,沉吟片刻才道:“阿兄,往后你与我和善,我便与你亲厚几分,你若与我为敌,我必睚眦必报,分毫不让。阿兄可以自己选。”
“小妹,是阿兄愚钝,阿兄此番回去,定向父亲告罪。”
司乾成白着张脸,手足无措地望着司卿卿。他甚至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还停留在对司卿卿的连声质问之中。她说的一点也没错,他得泄愤似的视而不见,好几次险些要了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