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她长长一叹,认真的道:“疯道爷,曦儿不怪你,也不怨你。只是,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能让曦儿看看吗?”
伸手欲扣向他的手腕,却被他快速的躲开,扬开一张老树皮似的枯脸,没有一点血色的笑道:“曦儿,道爷的身体,道爷自己知道。这么多年了,道爷见你出落得这般本事,道爷也终于安心了。你就让道爷去见见你娘吧,好么?”
话落,目露慈爱的看着她,伸手抚向她的头,像当时初见那个羞涩美丽的女子一般,他开心的笑着,另一手却拉过她,轻轻的道:“曦儿,道爷这俗家的名字,却是叫做殷无悔的”
笑着,手,忽然的就垂落了下来。手心里,一枚硬硬的东西硌得她手心疼。
连曦儿柔柔的笑着,转过了身子,轻轻的抱住了他,眼里两溪泪水,潺潺的流下。
“疯道爷,你安心的去吧。见着了我娘,一定要告诉她,我生活得很好,很幸福。我有一个很疼我的老公,还有一个没有出世的宝宝。我想,等宝宝出世之后,也一定会长得很漂亮,很幸福的”
紧紧攥着手心里的东西,她能感觉得到,是一枚奇形怪状的钥匙。而想到逍遥子临终前说的话,他说他俗家的名字,是叫做殷无悔的,无悔,爱你无悔,为你一生,无悔——
这位逍遥子为了她娘是一生孤苦,又为了她,竟是客死异乡。
连曦儿攥紧着掌心里的钥匙,激荡的心思,久久不能平静。
只是这枚钥匙到底有什么用?疯道爷这么跋山涉水的带她上了这白云观,仅仅就是为了来这里给她交接这把钥匙么?
等安顿好了逍遥子的一切身后之事,时间已是两日之后。
冰天雪地的,她甚至连个像样的坟头都给他立不起。最后,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四处硬挖了些冻得坚硬的石头,这才给他立了一座四处漏风的石墓。
最后,连曦儿向着逍遥子的石墓坟头插了三根荒草,权当是上了柱香,忽然才迷迷糊糊的记起。
她的疯道爷,至死爱着她娘的疯道爷,居然没有告诉她,冷希他们到底是在哪里?
不由得又气又恼,顿时那满心的悲怆去了几分,用力瞪着疯道爷的简易墓碑,想着他之前的疯颠乱语,想着他那日拼力救她的情形,心里渐起的恼怒,便就淡淡的又散了。
“疯道爷,曦儿说了不怨你,就是不怨你。相反,曦儿还要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曦儿一命,救了曦儿肚里的孩子一命。曦儿会常来看你的。”
弯下腰,最后见了一礼,连曦儿转身离开了这处苍云之地。
只是,她的相公,亲人,又在哪里?
这两日,整个漠北地界,空前的戒备森严。不止漠河的百姓人心惶惶,便连着朝中一些显贵的王公贵族也有些食不安寝的感觉。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