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传来。
陶鹿窝在沙发上,沉默看着。
她看过很多遍自己的成长视频,只是从前看备受激励,从未像今天这样悲伤过。
长长的录影带,没有尽头般播放下去……
“陶鹿,陶鹿。”苏果的声音从极近的地方传来。
背景音里还有奏响的国歌。
“来自中国的陶鹿获得了本届世界青少年花样滑冰锦标赛的冠军……”
“陶鹿,醒醒,你这么睡会感冒的……”
陶鹿撑开眼皮,看了苏果一眼,转头又望向电视屏幕。
屏幕里十七岁的陶鹿也正望过来,脸上洋溢着获胜的喜悦。
“鹿鹿,有件事情妈妈要告诉你……”录制者如是说。
陶鹿反应过来,起身要关电视。
然而画面继续播放下去。
“之前怕影响你比赛发挥没告诉你。奶奶上周去世了。”
屏幕里的陶鹿愣住,数秒后清澈的眼睛里涌出汩汩的泪水来。
“滋啦”,电视被关掉了。
苏果有些不安,“我不是故意要看……”
“没什么。”陶鹿顿了顿,笑道:“谢谢你——地瓜很好吃。”
陶鹿去了奶奶的墓园。
只带了一朵小小的茉莉花和她的日记本。
墓碑照片上,陶奶奶和蔼可亲微笑着。
陶鹿拔了几株新长出来的杂草,坐下来,安静写了几行日记。
“奶奶,这段时间我偶尔会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没有必要的。
如果连爸爸妈妈的幸福里都可以没有我,那么我还会是谁的不可或缺呢?
没有人吧。”
她仰头,望一望高远的春日晴空,又继续写道。
“可是地瓜很甜,我一时舍不得去死。
我会再来看您的,还有乔生哥哥。”
她收起日记本,跟墓碑上的奶奶挥手作别,又寻到乔生的墓碑,看他墓碑前夸张巨大的白百何花束,知道一定是陆明烨来过。
陶鹿蹲下来,给乔生墓地上新冒出来的杂草也除了除,抚着他墓碑上的照片,想起他从前是最爱臭美的一个,笑道:“乔生哥哥再也不用担心了,不会变老,也不会变丑。”
她整理好心情,搭计程车回到清荷园。
清荷园依山而建,陶鹿沿着上坡慢慢往家走,一辆华贵到夸张的加长劳斯莱斯跟上来。车窗缓缓落下,邱全胜的脸露了出来。
“杀马特!”他叫道。
陶鹿扫了他一眼,别墅区内每户门前都站着保安,不信光天化日的邱全胜能动手。
她并不紧张,懒洋洋怼回去,“傻速多!”
“喂!”邱全胜叫道:“杀马特,你上车。”
“傻速多,你下车。”
……
邱全胜走下车来,上身衣冠楚楚,底下却套了个半截短裤。
“真下车?”陶鹿轻讽,“不怕我叫保安送你出去?”
邱全胜一昂脑袋,“我刚才等你的时候看了看,这儿环境挺好的,顺手买了一套房。”他笑道:“很快我就是这里的住户了。”
“哦……”
“服不服?”
陶鹿看着他,真人倒没有娱乐报道照片上那么脑满肠肥的恶俗模样。
算是个长相周正的青年人。
她是个看脸的人,暂时把邱全胜从黑名单里拉出来,道:“你打赏的钱,我可以还给你,不过只退我分成到的那部分,平台分掉的部分恕我无能为力。”
邱全胜“切”了一声,“我给女人撒出去的钱,从来没有往回要的。”
“我不□□。”
邱全胜又“切”了一声,上下打量着她,“你这张脸还不错——但这打扮就太魔幻了。找你□□,是挑战我的审美。”
“那你找过来是要做什么?跟我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