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梦回

br />     当看到凌嫫惨白着一张脸，陈不亦吓得一把抱住她。

    用神识查看她的情况，发现她体内的灵气早已耗尽。

    看着毫无意识的她，他已经顾不上其他，也不管屋里的人谁死了谁活了，抱起凌嫫就离开。

    昏过去的凌嫫做了很长的梦，梦见自己的以前。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是谁生下的，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

    她就像大海里漂浮的一叶扁舟，海水送她到哪儿，就飘到哪儿。

    直到有一天，一个好看的少年出现，朝她伸出手。

    他的手真干净，干净到她傻傻看着他，却不敢去牵，生怕把他的手弄脏。

    他的手也很暖，暖到那年的冬天里只是穿着破衣裳的她察觉不到一点冷。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跟梦里看不到脸的温柔父亲一样。

    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你就跟着我。

    当时她傻傻看着他，都忘了要走路。

    可能是她傻气的样子逗笑他，他笑了。

    他笑得真好看，望着她笑的时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闪一闪。

    不过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喊了他一声：爹！

    她清楚看到他笑容消失，整张脸丧下来，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奄巴巴的。

    不过他没有生气，只是闷闷地盯着她

    还让她别说话，说她一张嘴就气人。

    她当时害怕极了，怕他不要她，用力拉着他的手，怎么也不愿意不放开。

    他也不在意，任由她拉着，哪怕把他的手都抓出印子。

    把她带回客栈后，给她准备洗澡水，准备帮她洗澡。

    可把她的脏衣服扒下来之后，看到光光的她。

    他像是看错了，闭上眼再睁眼。

    随后跟见鬼一样一跳三米远，一副准备跑路的样子。

    他不要她。

    这是当时他抗拒眼神里和一跳三米远的动作告诉她的话。

    哇的一声，看见他准备逃跑的，她嚎啕大哭。

    她哭他在骗小孩。

    把她带回来又不要她。

    她这一哭，哭得撕心裂肺，把客栈的客人都吸引过来。

    门口有人冲进来，拿剑指着他，大声说：你已经被包围了，别再做无畏的反抗。

    还说：小小年纪不学好，长得人模人样，却干出拐-卖-小孩的缺德事儿。

    还有人骂他丧尽天良，连小乞儿都不放过，小心缺德事儿做多了，以后生孩子没。

    先是被他要抛弃她的事情吓哭的她，又因为突然冲进来骂人的人给吓得哭得更厉害。

    梦里的她在哭，梦外的她也在哭。

    她知道那是梦，却不愿意醒来。

    他的出现就像是上天的恩赐。

    没遇见他之前，她不知道亲情为何物，不知道被人宠着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原来生病是会有人整晚陪着，更不知道原来做噩梦醒来会有人哄着。

    有时候她在怕，怕失去他，怕他会像别人一样最后都不要她，怕再次成为一个人。

    没有遇见他之前，她从来不怕这些，因为从未拥有过，从未知道原来被人宠着是那样幸福。

    从未得到过的东西，就无所谓失去。

    可他给了她很多很多爱，把那些年缺失的全都补给她，同时也把此后很多很多年的爱都给她。

    有时候她在想：他是不是老天看她可怜，特意派他来拯救她的。

    等完成任务了，他就被老天叫回去了。

    他出现得猝不及防，离开时也一样猝不及防。

    她清楚记得多年前那次除魔之行是重大任务，临行前他还来看她，说这一次要离开的时间会长一些，让她乖乖在家，等回来的时候给她带礼物。

    还说等他历练回来，也差不多到了雪剑峰收徒的时间，到时带她去雪剑峰见见师父和同门。

    她乖乖在家等着，每天练着他教的剑法，想着马上要拜师了，要好好表现。

    她甚至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等他一回来就拿上包袱跟他去雪剑峰。

    可惜……等了一天又一天，最后只等来他的一缕孤魂。

    而她眼睁睁看着那一缕孤魂在眼前消散，拼了命去抓，依旧什么也没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