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带着心中疑惑,罗揽迈开脚步进了斋月阁。
见她离去,凤长歌和孤影心中长吁一口气。
不管在无极长宫多久,他们都不擅长应付罗揽,还好昭元长老与明原长老出来得及时,两人都向两位长老投去感激的眼神。
这眼神看得两位长老一头雾水。
进了斋月阁。
向宴生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见罗揽进来,向宴生拍了拍身旁的空椅,道:“母亲请坐。”
他语调轻轻,未似以往冰冷。
罗揽心中不由一惊,暗中跟去的人道,凤传英在凤凰河中与绿锦海蛇交战而死,向宴生也在参加完凤传英的丧礼回来。现下这般态度,难不成是因为凤传英的死,让他知了亲人可贵?
心中已如波涛汹涌,罗揽极力地掩藏脸上的神色,问:“听明原长老说,宫主你找我。”
向宴生轻轻颌首,“忽然想听一些母亲的旧事,母亲似乎一直未与孩儿谈过一些你的旧事。”
“那是因为一直没机会说。”罗揽轻笑苦涩,“你自幼就跟在你父亲身边学习,在我身边身边甚少,即便有时候难得陪我,也在旁看书,不与我多交谈几句。”
罗揽的话,让向宴生一晃神。
在未失去有关罗揽的记忆中,他与罗揽母子二人的交谈确实甚少。
也不知是不是这甚少的交谈,让他们二人母子浅薄。
“是儿子不孝。”
向宴生说出这几字的时候,罗揽更是一愣,未曾想到他尽有与自己认错的一天。
眼眶微微泛红。
“无妨,只要宫主好好的,便是比什么都重要。”
“那母亲愿意与儿子谈心,说些旧事吗?”
罗揽擦拭眼角的泪花,笑道:“能有什么旧事,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小由养父带大,长大后,随养父四处流浪,便遇见了你父亲,一见钟情后,你父亲就娶了我,然后生下你了。”
她言简意赅地陈诉,向宴生听了,微微侧过头,看向她,开口道。
“母亲,儿子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银公子。”
听到银公子三个字,罗揽的身子忽得一僵,微张的唇久久未合上。
“宫主遇见银公子了?”
“是的,银公子告诉儿子,他与母亲你是旧识,且留在你这处暂且保管的东西,他近期会来取,望你准备好之后,就还回给他。”
罗揽的脸色忽得慌张起来,双眸紧紧地盯着地面,情绪在心底波涛翻滚。
这神色,似有什么心事被人戳破般。
“银公子是天界第一奇人,母亲与银公子是旧识这事不是足以让母亲自豪吗?为何母亲不将此事告诉儿子?”
罗揽听闻,将目光重新落在他的身上,讪讪笑道:“不过是件小情事,都已过这么旧,说出来也是怕你见笑。”
“情事?”向宴生狐疑地望着她。
罗揽露悲伤之色,哀切说道:“与养父四处流浪之时,我们遇见过银公子,也在其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银公子是个博学多才之人,这天界人界几乎无他不知,无他不懂之事。那时母亲尚且未遇见你父亲,对他是一见倾心。只是,银公子是个有重任在身的人,红尘情事他绝不沾染。”
“银公子身上有何重任?”向宴生依旧狐疑。
谁都知,银公子不过是一介散人,四处流浪的他根本居无定所。
“我初识银公子时,他在一处深山辟谷之中。他所住之地是一处山洞,我问他为何要在此处,他说洞中有他要守护之物。“
“我也还趁问过他,在此守那物多久了,他说不知。我见他一人孤单只影守在山洞很是可怜,心中便起了怜悯之心,与他一同在那山洞生活一段时间。日久生情,知晓自己对他的心意后,便将心意都告知他听,可他说道有重任在身,绝不沾红尘情事。也不知他所说的重任是搪塞我的理由,还是真有其事。因为,他后面喜欢上了别的女子,还娶了那女子为妻。”
谈及其事,罗揽不由心伤,神情逐渐悲伤起来。
“银公子一事,是我心中最伤感的一段过往。不过,没想到,他居然会将与我是旧识的事,告知与你。”
罗揽苦涩的话语,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向宴生。
向宴生听闻,虽然不知罗揽这话中有多少真假,但也与银公子所告知他的无多少差距。
“提及了母亲伤心事,往母亲见谅。”
向宴生低头认错。
罗揽宽容一笑。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第一次与母亲这样坐下来交谈,母亲心里也是很高兴。”
向宴生微微低头,不再言语。
“若以后,你我母子二人能多些交谈,该多好。”
罗揽欣慰说。
向宴生应,“儿子有空定多陪陪母亲。”
“宫主能这么想,为娘心里很是高兴。”
多年来,第一次与向宴生这般交谈,这才让罗揽有了身为母亲的实感。
她站了起来,“宫主,你几日都不在无极长宫,宫中事务已堆积成山,我就不打扰宫主,先行告退了。”
向宴生应了声好,将罗揽送到院外。
望着罗揽的背影渐渐走远,向宴生在院门口呆愣了很久。
“宫主,你怎么了?”向宴生突然这般发呆,猜不透其原因的凤长歌小声问道。
“无事,回去吧。”向宴生转身道。
这时,一声大呼从远处传来。
“宫主,请留步!宫主,请留步!”
来人是柳辰桉,风清遥的大弟子。
向宴生停在原地,等着他的到来。
“宫,宫主,师父回来了……”柳辰桉气喘吁吁,“他请你去中天山一行。”
向宴生闻言,微微愕然。
凤长歌的心中更是一惊。
风清遥本奉命令去抓捕假凤长歌的,这下回来,难不成是已经抓到了?
联想到此,凤长歌焦虑起来。
“清遥抓住假凤长歌了?”
“是的。”
柳辰桉的话,确定了他们心中所想的。
未多言,凤长歌已推着向宴生的轮椅赶去中天山。
来到中天山练武场时,场中已围不少人。
不知谁喊一声,“宫主来了。”
众人齐齐跪下让开道来。
在众人围观的中间,有一只牢笼。
牢笼中,穿着一袭红衣的凤长歌,凤目灼灼地盯着他们这边。
眼里的不善与杀意很是浅而易见。
见到这假的凤长歌,凤长歌的心中不由一惊。
真的如出一辙,就连身上所散发的灵力都与自己的一样。
凤重歌虽然是她的双胞胎姐姐,但是由于凤长歌曾在五百年被断一次亲缘线后,身体的发育比不上凤重歌。
所以,这对双胞胎,只看身高,胸就可以很快地分别谁凤长歌,谁是凤重歌。
而眼前的人,正是凤长歌无错。
怎会如此相似?明明身上没有用灵力易容的感觉。
凤长歌忽得怀疑,是不是她的母亲其实是生了个三胞胎?
凤长歌将向宴生的轮椅,推到风清遥的面前。
“宫主。”风清遥喊道。
凤长歌欣慰地看着风清遥,不过只是半个月的时间,风清遥就已将假凤长歌抓捕到,真是厉害。
“你是在那处将她抓到的?”向宴生问。
“去玄武岩磊城的途中,她想必自以为能敌得过我们,故而前来与我们交手,只是,太弱了,而且……”
风清遥未道完,拔出腰间佩剑,走到牢笼旁边,猛得一挥剑。
一阵狂风走沙,木质的牢笼在风清遥的挥剑下被砍得七零八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