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因为关心臣妾的身体、到碧霄宫探病,才会有了今天的事情,臣妾心中歉疚、过意不去……”
楚妤看着姬恒,姬恒捏了捏她的手心,她便道,“皇后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这与你有何关系?你既身体不好,何必在这里杵着,她本就头疼,反而叫皇后还得操心你。”
这是明里暗里的责怪了,然而魏思筠只有受着的份。因为她知道,如果她没有来请罚,更是有千百种迁怒于她的理由,那个时候,没有人会在乎她是不是也生着病。
魏思筠又拜了一拜,说,“臣妾思虑不周,是臣妾之过,还请皇后娘娘安心养伤。”
听到皇帝命她退下,魏思筠低声告退。
站起身时,已跪了好些时候的她头晕目眩,脚下一个跄踉,便感觉到有人上前扶住她。
青竹轻声说道,“魏昭仪,小心一些。”
感觉到皇后看向她,魏思筠脸色顿时又是一白。
如今她无论做什么,在这个人面前,竟都似跳梁小丑了!
青竹扶着魏思筠出得正殿,又特地送她上了轿辇方折回去。
这对于魏思筠来说,单感觉自己是灰溜溜离开了这个地方,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
魏思筠一走,楚妤便要检查姬恒额上的伤口,也不知伤得重不重。
姬恒大大方方给她看,磕是真磕着了,但没有多严重,头疼更是不存在的。
楚妤看过了,伤口不深,应当也还好,且看姬恒的样子不像多么难受。
她稍稍放心下来,到得这会才问姬恒,“好端端的,怎么往碧霄宫跑?”
姬恒笑了笑,看起来不觉得有什么好回避的,对楚妤说,“听说她生病了,我身为皇后,去看一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哪儿还需要特别的理由了?”
楚妤怎么不清楚往常有其他妃嫔生病,他都是爱搭不理。
独独知道魏昭仪病了就要去探病,探病不说还叫自己受了伤……
她摇了摇头,“那么你这伤,又是怎么回事?”
楚妤拿手指点一点他的额头,姬恒便捉住了她的手,避重就轻,“又没有多严重,难道还能够眼睁睁看着她摔了不管吗?到时候传出去,还不知要毁你的名声。”
姬恒没有想告诉楚妤的是,他会去无双殿是将自己作为鱼饵引魏思筠上钩。
魏思筠也不肯辜负他的期待,当真上钩了,且用着这样的招式。
他可以猜到,大约魏思筠不过是想,趁机跌一跤,兼之她染了风寒、本就身体虚弱,而又是送皇后才导致这般,许是皇帝就该去看一看她了。届时,她自然可以做别的打算。
昨夜下过雨,台阶上的积雪轻扫过后仍留下了一层薄冰,确实是有些打滑。
她因此摔了一跤,怎么可以叫故意?
但假使不是故意为之,便不会示意宫人不必跟上前,自己反倒特地走下来。
心思虽然小,但可以说是不着痕迹,也是她一贯的作风。
“你说不能对她不管,却没有想过,我会不会因此觉得你是关心她才听去探望,又因不想她摔跤而叫自己摔着了,若不是……”楚妤忽而收了话匣,不再说。
姬恒哪里肯叫她将话说一半不说清楚,立即追问,“若不是什么?难道你是这样想的?觉得我是关心她才做了这些事?”
楚妤便答,“没有,我没有这么觉得。”
姬恒再问,“为什么?”
楚妤挑眉,理所当然道,“因为我相信你啊。”
·
听说皇后娘娘到碧霄宫探魏昭仪的病,结果在碧霄宫跌了一跤受了伤,以致于皇帝陛下心疼不已,差点没有将无双殿外的石阶拆了……
苏凝说意外却也不意外,只是这会儿,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
今天从凤央宫出来,将将回到怡景宫,宫人便和她说,她养的白猫不见了。
这后宫无趣,但每天有猫可撸,也不是那么的无聊了,现在宫人却说猫不见了。而今还是这样的冰天雪地,她怎么能不着急?
打发宫人出去找猫以后,苏凝自己也穿上斗篷,独自往一些可能的地方去找。本是有两个宫女跟着她的,可是几个人聚在一起,效率太低,她让她们去别的地方。
苏凝先是在怡景宫里面找,没有发现,又贴着怡景宫的墙根转了一圈。折腾过大半天,终是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迅速从墙头蹿了下去。
除了她的白猫,也不会有别的了。
看到白猫逃到了怡景宫外面,苏凝便也出去了外面追,虽然偶尔能看到它的身影,但要追起来也没有那么容易。
先前好不容易发现了猫,她怕跟丢了,心急之下没顾上通知宫人,直到追着猫到了无人处方醒神不知自己是到了哪里。
这个地方凄凄凉凉的,也有些破败,后宫她不甚熟悉,到了这样的地方,不由自主脑补了这样那样的冤魂。幸好现在是白天,否则真有些瘆得慌。
看到白猫正绕着一池死水走,苏凝紧着跟了上去,却突然听到池子里传出来一阵的水声。她一个哆嗦,拔脚就想跑,却看到池子里头有个人正浮浮沉沉的挣扎。
救还是不救?
苏凝心里清楚这或许是与她无关的,她如果多管闲事,不知道会摊上什么。
可是,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是一条生命。她明明会游泳,如果跑了,就是见死不救,害了一个人。她不是凶手,却也是凶手。
苏凝认命了,既然撞上了,她还能够说什么?
解下身上的斗篷,她纵身跃入池中,奋力游向了那人。
冰冷刺骨的池水很快夺去她身上的温度,幸好池子不算大,水也不太深,她很快靠近了那人。靠近之后才发现,竟是一名宫女,瞧着不过十五六岁罢了。
苏凝带着她游到岸边,光是将晕过去的人送上岸便近乎花费她所有的力气。提前什么准备都没有,明明到了岸边,她的腿还是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