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西瓜皮的敲击。
其实,与他同样吃惊的还有苏紫宁。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的驱使,也不知道是不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就那么鬼使神差的给左天涯来了一下。
这个动作,像极了“打情骂俏”。
她接近他,不是为了查清孙佳佳的事情么。怎么反倒和他……她努力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咳嗽了两声,好像打算把两个人都拉回现实。
左天涯也回过神来,为了掩饰双方的窘态,他说道:“我雕一朵西瓜花给你吧。”
说完,他用刀子从西瓜上切下来一块。
“你喜欢什么花?”左天涯问道。
“玫瑰!”当这两个字出口的时候,苏紫宁再度为自己的态度感到吃惊。她怎么说了这两个字。
玫瑰是爱情的表示,如果他有心的话,难道能不明白,这是一种暧昧的表示吗?
不过,左天涯神色如常。他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作品当中去了。尖锐的刀子刺入了西瓜的瓤内,鲜红的汁水顺着刀尖流了下来,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残忍。
但是,他依旧挖了下去,似乎这些汁水流得再多,也是应该的。
苏紫宁的心,原本被触动的那片柔软,又渐渐地变硬了起来。是的,当时孙佳佳死去的时候,同样也是这样鲜红的血,流得那么鲜艳,那么夺目。
而她的生命,也在鲜血盛开的鲜花中结束。她现在接近他,想尽办法与他靠得更近,不就是为了给孙佳佳的死一个答案吗?
可是现在,为什么自己的心反倒朝着另外的一个方向行走呢?
她的心疼了一下,像被刀尖挑破,渗出了血。
“好了,你看!”一朵红艳艳的玫瑰雕好了,西瓜瓤的花瓣,瓜皮被巧妙地雕刻成了叶片,惟妙惟肖,巧夺天工。
苏紫宁迟疑地伸出手去,却又缩了回来。
这朵花虽美,却透着一诡异,她不想再碰。
他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他轻轻地捡起那朵花,慢慢地放到掌心,像欣赏一件绝世工艺品一样,用满意的目光扫过。
“对不起,吓着你了吧。似乎看上去有些残忍。唉,女孩子总是有些胆心。”他看出她有些不高兴。于是迅速收拾了桌子上的一切。
“天已经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她缓缓地起身。
“我送你吧。”他站起身来,跟到了门口。
“这不太好,我住医院宿舍,如果被他们看到了,这不太好。”
“没关系,我打出租车过去。这么晚了,你自己走我终究是有些不放心。”
他起身去寻衣服,可是当他返回的时候,她已经急急地走到楼下了。苏紫宁觉得自己心里有些乱。今天晚上的事情,好像让她的心理发生了变化。她也说不清楚这种变化发生在什么地方,是什么原因,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与左天涯之间的这种感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能力。
她是不能随着这种感情高兴或者难过的。也就是说,她要完全能够掌控住自己的情绪。
可是那天白天,当左天涯奋力去救她的时候,当左天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避嫌疑,将她拉开的时候,她心里难道是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吗?
当然不是。
即便没有孙佳佳这回事,她也不应该相信爱情的。那一年,她在大学里相恋了四年的男友,连句合理的解释都没有给她,便扔下她和教授的女儿结婚了。据说,这样做可以拿到留校的指标。
于是,她就被无情地踹了。
她去找他要个说法的时候,他的一巴掌抡了过来,居然指责她不要脸,居然不知羞耻地往他身上贴。
那一巴掌打下去,苏紫宁便决心永远不要再相信爱情。
工作之后,她又亲眼看着医院里的那些小护士们和恋人分分合合之间的故事。孙佳佳被爱情害得跳了楼,钟纯一被爱情害得割了腕。就李其芳稍好一些吧,却把自己的爱情出卖了,只为了找一个在越湖市有房子的男人。
苏紫宁不想再想下去了。因为她自己,未尝不是如此。毕业后就结的这次婚,显然不是为了爱情。
现在她突然很恨自己,为什么当初要嫁给孙浩天那样的男人。当时是脑子里进水了吗?她恨恨地想。
只不过,左天涯很快追上了她,一把拉住了她。
“你这人,怎么这样倔强?”说着,他把自己的一件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外面风有些凉了,披着吧。我打车送你走。如果你担心的话,我不下车,目送你进宿舍,我也就安心了。”
左天涯说着,不由分说便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推着她钻了进去。
苏紫宁觉得那件衣服上似乎带着他的体温,正悄悄地把温暖送入她的身体。
她缓缓地移过手去。左天涯的手迟疑了片刻,便轻轻地握住了她。
听天由命?一切随缘?还是按计划继续进行?
苏紫宁的心里有无数个问号在闪,却没有一个现成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