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即便是只能做妾,也当与小姐相守一生,不娶其他女子。
“然而不曾想,三天之后,她竟是没入掖庭之中,微臣费尽心机,却不曾找到她一丁点消息。”宋明璋叹道,“微臣一直以为她在宫中死了,否则她那样聪明的女子,不可能没有办法给微臣传递消息。”
“她没有。”谢凝轻声道,“她一直同朕说,她年少时太天真太自负,以为天下无她不能妥善之法,遭逢大变方才知晓自己对于许多事都无能为力。她说,她恐怕耽误了一人,愧疚非常,所以不如让那痴人以为她死了,好断了念想。毕竟,就算知道她还活着,她也不能践行诺言。”
她说着顿了顿,道:“宋先生,朕生于隆昌四年冬至。”
“隆昌四年冬至……”宋明璋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她是隆昌四年春天入宫的,那时还未春闱。”
也就是说,她刚入宫便遭到了先帝的玷污。
谢凝想到那个父亲,眼神都冷下三分了,但她迅速藏好了,轻声问道:“宋先生,朕从未听母亲说过她的身世,方才先生说母亲出生书香世家,朕寻遍宫中存档,却未曾见任何薛姓官员获罪的记录。”
宋明璋摇头道:“岫娘随父姓不错,但当时薛大人丁忧在家,身上并无官职,获罪的是岫娘的外公闻公。陛下恕罪,微臣二十年来苦心调查却一无所获,只知道闻公一家一夜之间被先帝处斩,只剩岫娘一人没入掖庭。陛下,闻公讳如深,官至史官太史。”
闻如深……讳莫如深,看来是个史官世家才有的名字。谢凝垂眉沉思,她一时间接受了太多信息,无法同时处置,只能先将正事处理了。她问道:“宋先生,朕当日同你说手下无人的话,您可还记得?先生怎么说?”
宋明璋非常欣赏她这种果断与沉稳,眼底一片赞赏之色,拱手道:“陛下,微臣当为陛下与孙大人一同守住国库,不负陛下嘱托。但是,陛下,微臣有句话要同陛下说。”
谢凝点头:“先生请说。”
宋明璋缓缓道:“国君不可一日无兵。”
他说到她的心坎上了。谢凝叹了口气,“先生所言,朕心中也清楚得很,先生放心,朕心中已有主意,只能先生上任后,便能开始。”
宋明璋再拜:“微臣自当为陛下尽忠竭力,死而后已。”
“先生不必如此。”谢凝忙伸手虚扶了一下,郑重道:“先生是朕的前辈,娘亲若还在世,见此情形只怕要将朕罚跪了。”
宋明璋不禁失笑:“胡说,岫娘不是这样的人。”
谢凝一笑,又与宋明璋商量了几句,才亲自将宋明璋送出了紫宸殿。一直等宋明璋的身影彻底消失了,谢凝脸上的笑容才彻底消失了。她冷冷地叫道:“禄升。”
“奴在。”禄升赶紧出来应道。
“去传旨,让陆离立刻来见朕!”
禄升一愣:“陛下,立刻么?若是太尉……”
谢凝看了他一眼,问道:“嗯?”
禄升心一抖,立刻不敢多话,跪下道:“奴遵旨!”
谢凝轻哼一声,回到宫殿里。禄升便不敢停留,立刻前往永定侯府传旨了。
“进宫?立刻?”陆离将手中的笔放下,语气疑惑。
“是,陛下的口谕便是这样的。”禄升小心翼翼道,“太尉,陛下自从知晓奴是太尉的人之后,便不让奴近身伺候,只用琼叶与兰桡二人。奴只知今日陛下见了宋明璋宋大人,其余的……奴一概不知。但陛下下口谕时非常生气,太尉,您……”
“我知道了。”陆离皱眉沉思着宋明璋与他到底有何牵连,竟让谢凝今日二度对他动怒。他迅速换了衣服入宫去,到了紫宸殿就被琼叶引入御书房中。
“臣……”
“咣啷——!”
陆离才说了一个字,谢凝就将手边的茶盏给砸到他脚下,陆离抬头挑了挑眉,看着她满脸愤怒,恨不能将他撕了的样子,镇定地问道:“臣愚昧,不知何处引陛下龙颜大怒,还请陛下明示。”
“陆离!”谢凝咬牙道,“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