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十分的缓慢,十分的沉重,仿佛驱使每根手指,都需要莫大的力量和勇气:“辟邪,来!”
被穆山抛落的辟邪,随着穆山身上灵力的召唤,剑身开始轻轻的颤动,嗡嗡嘶鸣,而后在高空之中,迎风而长。
须臾间,一把长约三丈,古朴华美的紫色巨剑,迅若流星的往上飞射而去,接住了穆山和阎霞徐徐坠落的身影。
脚踏剑身,阎霞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开口低声问道:“可还记得当年我们共游水神湖时,你对我说过的话?”
“……我,我不是他。”穆山的眼神一接触到阎霞温柔如水的目光,心中顿时惊慌起来,仿佛那比天空的皓月更加美丽的眸子,有着比身后的雪鹫群更加可怕的杀伤力。
“你是他,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纵使你们现在的言行举止,谈吐气质截然不同,然而我却可以肯定,你就是他。”阎霞抓起穆山的手,紧紧的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挲着:“我相信我的感觉。”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细腻温暖,穆山却觉得像是摸在烧红的烙铁上,急速的抽回大手,也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腼腆,急急忙忙的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仿佛连再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你说过会带我遨游苍穹,醉饮星河,嬉戏一生。如今,我们不正是在兑现当年的诺言吗?”
“我说过,我不是他,你们当年有过什么海誓山盟我不清楚,也不想理会。只是……,只是如今你占据了雨尘的身躯,那她又到哪里去了?”穆山的声音愈来愈轻,就像是他好不容提起的勇气,正在一点一点的泄露,以至于后来的话,犹如蚊吟:“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离开,你要我离开……。你又要抛弃我了!”
“我……”穆山听着身后幽怨清冷,泫然欲泣的声音,只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分外的懊悔和颓败,连连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如今你占据了雨尘的身体,回去以后我又要如何跟师傅交代。更何况我们相识才不过几天……”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就像我们当初相识那样。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时的情景吗?……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被阎霞从背后抱住,感受着她那浓浓的依恋,自耳鬓的厮磨淡淡传来;听着她轻若呓语的阐述,穆山仿佛回到了水神湖畔,回到了马鹜的世界。
“……琴瑟合鸣,虽是相隔两岸,却仿佛都能听到对方的心声。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你的容貌,想着你会是一个怎样的人,有着怎样的双手,有着怎样的经历,能够吹出那么悦耳动听、叩击心灵的天籁之音。”
“……直至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属于我的,只能属于我一个人的……”
穆山静静的听着,然而头顶的月光,却在不知不觉间缓缓退去,恶臭的腥风迎面扑来,令人窒息。
举目望去,却见四面八方,已然被身形庞大、密密麻麻的雪鹫群所堵住。
肉体早已伤痕累累,真气与灵力,更是干渴枯竭,而周围的雪鹫群,比起之前多了三倍有余……
暗暗的打量着自己的处境,穆山不由的心生绝望,苦笑连连:“也许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了,就此成为某只雪鹫的腹中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呵呵,这就是我穆山的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