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搏杀后死亡,而不是不明不白地被鬼偷袭算计而死。
他没有贸然进入其间,眼睛认真地扫视,不放过每一寸地方。
他调整着角度,左窥右探,同时耳朵也在超负荷运转,收集外界的声音。
灯管发出持久而稳定的近蓝白色灯光,似乎因为电流经过,发出细小的碎声,好像昆虫悉琐的动静,嗤嗤嗤地明灭不断。
韦枷确定了卫生间是没有危险的,另一个疑问又在他的心头升起。
杜鹃去了哪里?
屋内没有人,卫生间也不见她的身影,她也不太可能会在走廊那里。这么?一个大活人,难不成凭空消失了吗?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在发现没有危险后,他孤身一人进入了卫生间。
白天被他刷得洁白如镜面的白色瓷砖,不遗余力地反射着电灯的光,他感到自己似乎闯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水声在滴答地响,韦枷看到水龙头在滴水,一滴又一滴水珠从水龙口流出,不堪重负地滴落到洗手盆。
他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他伸手打开了水龙头,透明的水流激出白浪,哗啦地流淌。这夜的惊喜有些多,韦枷想要洗把脸冷静一下,然后出门看看杜鹃是否在外面。
这里的夜晚气温低,只穿一条睡裙逗留在外面,第二天一定会感冒。而且,他对这里的租客也不熟悉,屋子里住的其他几户租客都是男人。一个貌美的单人女人,在外面逗留,设身处地的想,他自己也许会忽略潜藏的危险,而铤而走险把那个女人带进自己屋子。
韦枷把水龙头关掉,水流声嘎然而止,他拿下架子上挂着的毛巾。这个架子是他在超市买的,用送的胶水粘在了瓷砖上,承重不大,但是挂几条毛巾还是不在话下。
擦干脸上的水渍后,他想要把毛巾重新挂回毛巾架子,却看到镜子的边沿,有一小块嫩粉色的面料。
他吓得倒退一大步。
嫩粉色的布料?杜鹃穿的睡裙,就是这个颜色。
这条睡裙跟了杜鹃不少年头,所以作为杜鹃男友的韦枷,对它是了如指掌。
即刻他就知道布料的主人,也许是他正要出去找的杜鹃。
“老婆,大半夜的,你别样吓我啊。”
韦枷没好气地说道,一晚上接连受到好几次惊吓,是人都受不了。生活又不是电影,跌宕的情节放在艺术作品里引人入胜,而在现实世界却叫人难以忍受。
刚才没有看见杜鹃,也许是因为她藏在了门背,正好处于自己的视线盲区。
韦枷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转身要把杜鹃拉到床上补觉,他没有忘记明天两人还要到超市上班。
可是,当他转身看向那个嫩粉色睡裙的女人,却发现那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这具身躯,他知道是属于自己的女朋友杜鹃,可是脖子以上的头颅,却是另一个陌生的女人脸。
她的面容与杜鹃没有半分相似,一双眼睛似乎两道弯弯的月牙,因为擒着笑容而露出两上浅浅的梨窝,她有两颗小小的虎牙。这个绝对称得上可爱的陌生女人,给人的感觉格外怪异,就像一具被人操纵的木偶,她的眼睛呆滞,即使韦枷在她的眼前,也没有半点神经性反射引起的眼球转动。最重要的是,韦枷没有听到她的呼吸声,她的胸口从他见到开始,就没有起伏过,就像一具断绝生机的尸体。
尸体?
韦枷顿时不寒面栗。
他在这个陌生女人的脖子上,发现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个陌生的女人是杜鹃。
他感觉这张陌生的女人脸,会是一张面具,他可以把这张人皮面1具揭下。
心中有一个声音,正在这般告诉他。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就像揭起一张凉皮,皮肤的凉意寒了韦枷的手指。此时最明智的做法,应该是立刻离开这个卫生间,去外面寻找别人帮助,或者等到天亮再想办法,然而,他像是着了魔一样,轻轻地将这张人皮掀开。
人皮之下,会是杜鹃的脸吗?
他告诉自己,应该是杜鹃的脸。
杜鹃可能已经成了死人,因为他没有感到她的体温。
可是当人皮面1具被他完全掀下时,他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人皮之下,自然是血肉!!
鲜红色的肌肉组织,淡黄色的是脂肪,森白的是人骨,夹杂在白与黄之间的是人体的淋巴与结缔组织。
韦枷肠子都悔青了,自己为什么要手贱把这女人的面皮揭下?
他现在骑虎难下,呆呆地看着女人的脸,手里握着那张方揭下的人皮面1具。
突然!
眼前的女人动了起来,她的眼珠子最先开始转动,然后是两只手。
她将韦枷的双手捉住,血淋淋脸笑了起来,问道:“我好看吗?”
那是杜鹃的声音!!!
韦枷的神智被心中的恐惧击倒,他不想面对这一切。这一切实在太令人难以接受,跟在自己身边,每晚与自己同床共枕,有过最亲密接触的爱人,竟然是一个恶心的画皮怪?!
他恨不得马上晕倒过去,事实上,他的意识很快就抽离了他的身躯,然后陷入了无边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