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韦枷的可怕占有欲,还有她的身体对他的吸引力,道歉、解释的方法跃然于脑。
“站住!”
韦枷加紧脚步,心里一紧。这人该不会找自己麻烦,要跟那个死胖子投诉自己吧?
他假装没有听见那人的声音,一本正经地看着满满当当的货柜,手里持着笔和本子,好似在记录货物的情况。实际上那本本子一片空白,里面一点墨水的痕迹都没有。
喊他的那人是他图嘴快指路的客人,眼角的余光使韦枷关注到那人的衣着。军经绿色的短衫和五分裤,上面有些类似迷彩的纹路,他戴着一个口罩。现在,他才发觉这人的怪,大夏天戴着个口罩,不怕捂得发慌,嘴巴捂出扉子。
“我叫你呢,你这人,没听见吗?”
戴口罩的男人,已经走到了韦枷的身旁。
韦枷见不能装作看不见,便把笔和本子收进裤袋,转头笑道:“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帮助?”口罩男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是你说厨具在二楼的?”
“我上去又找了一遍,连根勺子都没有看到,你跟我说说是什么情况?”
他语气冰冷地说道:“耍我好玩吗?还是说你们商场的工作人员,就是这种水平?”
口罩男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磁性与沙哑,听着并不难听,一口流利的莫德里市方言。莫德里市的方言有四五个版本,城东是一家,城西是一家,城南、城北又各是一家,因为时代的变迁,老一辈的口音,与年轻一辈的口音都略有不同。
但基本上莫德里人都能听明白,没有沟通上的障碍,这些方言的区分,体现在语气,个别词语的发音。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文化现象,考究莫德里方言的纷多小方言的语言学家,至今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
口罩男的莫德里方言,给韦枷的感觉像是城东的人,应该有些年纪,说话即轻又快,偏偏又发音清晰,这是老一辈方言发音的特点。那个年月,粮食生产不足,人人都挨过一段时间的饿,说话多用一分力气,都难受得胃部发酸,所以形成了这种以轻快为主的方言发音变形。
麻烦!
韦枷低头骂一句。
然后赔笑道:“不好意思,您可能认错了吧?我好像没有给你指过路啊,要不,您把您的情况讲一下,我帮你记录下来,找经理反馈?”
韦枷用的是拖字诀,如果口罩男照他说的去做,让他把情况登记,那情况决定不会传到杨富贵那里。韦枷会把纸撕碎,扔到垃圾桶里,反正也查不出证据。
他看了眼天花板装着的摄像头,上面亮着的灯表明它正在工作。
以我现在的表情,一点也不像与客户起冲突,如果这个男人,还要找自己麻烦。他就反将一军,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没有录音,这口罩男也奈不了自己何。
就像某些效率低下的组织、机构,工作的那一套套,因为没有威胁到它的存在,因此横竖一句都是它们说了算。
“行,把你们经理喊过来,我跟他好好聊聊。”
口罩男没有上韦伽的当,执意要把事情闹大。
不用,想经理那头猪,会帮口罩男说话,然后劈头盖脸,臭骂他一通。或许,他还会借此扣自己的工资。
商场给出的工资是两千五一个月,他和杜鹃两人加起来有五千。这还是不包住宿,如果包括住宿,每个月的工资要扣七百,住在四张上下床铺的员工宿舍。他已经签好了租房协议,违约的话,撕毁协议给房东付违约金。
三个月的房租,共九百,三倍就是二千七,加上押金三百,要亏四千块。
他跟杜鹃的每月伙食费,全加起来,跟住宿也差不了多少,由于两人合住,反而房租钱要更加便宜。
“大哥,别,您消消火。”韦枷拉住男人的手臂,站在男人面前,他低了一个头,这种身高的男人在南方的莫德里市,平日里也见不到几回。
他没有拽动口罩男,这说明口罩男的力气要比他更强壮。
“我承认我给你乱指路不对,我给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韦枷赔礼,看着是够情真意切,诚恳地看着口罩男。
“现在,知道错啦?晚喽!”
趁韦枷不注意,他拽下韦枷的工作证。
“走!带我去见你们经理。”
狗东西,没听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吗?跟那死肥猪一路货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再商量商量,我觉得这件事,还有商量的地步。”
口罩男的手仿佛管钳,几乎是拖着韦枷在走。
他低头看了一眼韦枷的工作证。
工作证是临时的,他只在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
口罩男停了下来,像是在确认什么,打量着韦枷的脸。
“你叫韦枷?”
“是的,是的,我叫韦枷。”
韦枷点头哈腰,一个劲地行好。
“你爸是韦一芜。”
“你是……”
韦枷的笑容消失不见,吃惊地看着口罩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