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曾经的苏联。这个庞然大物的倒下,身上残留的血肉成为了其他幸存者成长的茁壮养料。
生存还是毁灭?这不是一个哲学问题,而是每个个体都面临着的生存难题。
如果不想成为他人的果腹之物,就试着强大,嘶咬他人的肉体,化为自身的养料。
而在此之前,遵守着大环境下的条例,小心翼翼地活着才是唯一的真理。
不站到那个高度就没有发言权,不变得强壮就没有反抗的力量。
龙山程能想到的一切方法,对于这些不可触碰的危险来说,效果都是未知数。他不可能因为影视作品,或者是某些不可考究的野史,就去收集公鸡血、黑狗血、朱砂、糯米之类的看似荒诞不经的物品,付出血的代价去证明这些东西的效用。
他不是大慈善家,也不属于悲天悯人的圣母玛丽亚,妥协是他权衡之下的出路。至少,他还有些许选择的空间,他可以决定自己是否开始一幅画的创作。
秋风送爽,周围一片萧瑟的景象。南方的植物在冬天也拥有着生机,北方的植物全部覆盖于一片白雪之下,然后他所在的地方是不南不北的莫德里市。秋天一到,衰朽残年的叶子,散发着枯黄的腐烂的气息,没有枫叶漫山遍里红的炙热,只有泰戈尔笔下的秋叶的死寂,而它们是否有过夏花般的绚烂,多数情况下是没有的。它们是不过路边常见的绿化树,要死不死的模样挺过一年四季。大多数情况下没有任何变化,平淡无味的一年,接着又是同样枯燥的下一年。
寒潮入境,气温下降不少,呼出的热气可见一丝丝白雾。凛冽的风卷着树梢的苟延残喘的落叶,摩挲着冰凉的柏油路面,以及人行道排水墙。
过于碧蓝的天空下,零零散散的游,提着自己买好的东西,匆匆地路过。
棉外套、长围巾、黑色口罩、咖啡色的毛线帽,龙山程的打扮在这个时节不显得突兀,总有人格外害怕寒冷,恨不得给自己裹上里三层加外三层。
他背着的画板用黑布包着,游人看到大多会好奇看上一眼。
心道,是个搞艺术的。或者是说,去学画画的吧。
接着,又继续走自己的路。
工蚁在秋季搬运食物储存过冬的忙碌与秩序,在人类的社会几乎没有一刻不在上演。
龙山程的目的地是东星广场的墨菲咖啡厅,就边咖啡厅的菜单,都是用外文写的,没有中文注释。奇怪的是,在莫德里市依然火得一塌糊涂。他们看不懂外文不要紧,菜单的价格是用数字标注的,收的仍然是指定发行的货币,不收其他国家的外币。他们只要交钱就能坐在小有情调的咖啡里,拍照发朋友圈炫耀,吃的、喝的究竟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龙山程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喝咖啡或者是吃甜点。
这次的买家约好下午三点跟他见面,他吃力地翻开左手衣袖。左手戴着一块几万块的世界名表,这块表是他跑路时,难得带着离开的财产,他还舍不得卖掉。
咖啡的八号桌,坐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他的脸带着玩世不恭,手指上戴碰上逆十字银戒指。十字架是基督的宗教符号,而逆十字则是与之相对的撒旦教或一种以邪恶为教典的组织或教派的多数象征符号。对方的长相在上流层也不差,不似那种暴发户似的富商,虽然他的眼神带着一丝玩味,可是龙山程走到他桌前时。
他还是客气地对他说:“阎罗先生,你好。”
“你好,老虎跟你说过,我的规矩了吗?”
“不急,这家咖啡厅的蓝山咖啡和黑森林蛋糕是招牌,有兴趣尝一下吗?”
身为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他有这种上流者的发号施令习惯很正常。他没有问龙山程的意见,而是招呼侍者点了两份蓝山和黑森林蛋糕。
“这位……”
“我姓陈,阎罗先生,可以叫我一声陈先生。”
“陈先生,我们还是先谈画吧。”
这位陈先生,还是没有“听见”龙山程的话。
“我有很多艺术上的想法,想跟阎罗先生交流。”
“我只卖画,你说的交流,我没有兴趣。”
龙山程毫不犹豫地打断对方的话,陈先生脸色并不好看。以他的家世和名望,他没有尝过这种别人不卖他面子的情况。
这个阎罗的个性,真如圈内的朋友所说,脾气有点大。
若不是亲眼见过他的画,他也不会亲自跟这么一个小画家见面。
“陈先生,恕我直言,你还未必是这幅画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