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样的悲痛,会让眼前的女人明明泪如泉涌,却没有丝毫的表情,就好像一个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尸体,本能的流淌出血液一般,悄无声息。
可越是这样悄无声息,他就愈加控制不住喷薄而出的愤怒,眼神不由得更厉了一分,“我不想再说第二次,乖乖给我喝药!不然,我让你现在就体验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苏陌凉倔强的瞪着他,就算脸已经被掐得扭曲,咽喉被掐得窒息,也依然没有松口一个字。
楼夜渊被这样不屈不挠的目光刺得眼睛发疼,忍无可忍的大吼,“你喝不喝!”
“喝——可以,把——君颢苍——还给我!”苏陌凉到底还存了最后一丝希望,一丝她舍不得放弃的希望。
然而听到这样的回答,楼夜渊更是被刺激得双目猩红,咬牙切齿,“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从来没有什么君颢苍,只有我楼夜渊!你深爱的男人,就站在你的面前,你眼瞎了吗!”
“我呸!就凭你——也配!”苏陌凉本已经虚弱得没了说话的力气,可一听到他竟敢侮辱君颢苍,顿时被激发了潜能一般,朝他用力呸了一口口水。
而苏陌凉满目的嫌弃和恶心,如烧红的钢针,一根根刺进了楼夜渊的心,仿佛被掐住咽喉的不是苏陌凉,而是他自己。
那种令人窒息的痛苦,让他脸色隐隐发白,轻微的颤动起来,“他只是本尊的一个人格,是本尊的一小部分!本尊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人格?”
“是,他是你的一部分,可你——永远不会是他!也永远比不上他!”这几个字,苏陌凉几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明明被掐得舌头都捋不直了,却说得字正腔圆,掷地有声。
楼夜渊被这样的回答彻底激怒,歇斯底里的吼起来,“他死了,他消失了,永远不在了,你到底听不听得懂,到底明不明白?”
“有的人——活着,在我这里——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却永远——活在我的心中!”苏陌凉被他掐的头晕眼花,双眼翻白,可那股子不服输的韧劲儿还是让她一字一句的吐了清楚。
也不知道是想报复楼夜渊夺去了她深爱的男人,还是为了惩罚自己,为上辈子的冤孽恕罪,她狠毒的话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外洒。
仿佛说得越多,她就能离解脱更近一步,离君颢苍更近一步。
这一刻,楼夜渊似乎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一股刺痛如钉子般砸入了他的心脏,贯穿了他的身体。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天地仿佛在一瞬间灰暗下来,眼里只剩下那双怨毒而又盈满泪水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自己,震得他手指一颤,颓然的耷拉了下去。
苏陌凉忽然得到呼吸,顿时痛苦的咳嗽喘息起来,而他却坐在榻边,听着她的咳嗽声,静默了很久。
就在苏陌凉重新恢复力气望向他的时候,他却倏然起身,在背光的黑暗里咧出一抹自嘲的冷笑,“原来愚不可及的不是君颢苍!”
而是他楼夜渊!
痴恋她这么多年,牺牲了那么多魔族兄弟,付出了那么多血的代价,到头来,却早已死在了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