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1|阶下囚

……他也想要活下去！

    这样从出生起就存在的“诅咒”，让他每时每刻都想要摆脱，半人类也好，喰种也好，只要能够让他打破宿命，他什么都可以去忍受！

    活着，然后抵达高峰！

    把这个扭曲恶心的世界统统砸碎！

    旧多二福遮住半张脸的刘海缝隙里，瞳孔之中燃烧着地狱般的火焰，右眼鲜红，赫眼在这样的情况下显露出来。他如同电影里才有的疯子，亦或者是某些渴望改变命运的人的通病，唯有把信念贯彻到底的人，方可以笑得如此癫狂。

    与旧多二福的反应相比，金木研的眼神了无生气，淡漠一片。

    他们的理念注定了截然相反。

    过了片刻，金木研迈动脚步，往回去的方向走去，那是一条冰冷而无人的道路，“想活着，你就一辈子待在这里吧……”

    为了他想要守护的人——敢出去，我就杀了你。

    到了外面就是和修邸的花园。

    守夜的仆人对金木研行礼，金木研在回内宅之前，脚步微顿，想到下面被关押的旧多二福，“从明天开始，一个星期给他送一顿喰种吃的东西，我要他咽下喰种的食物作为惩罚，这件事情就不必告诉叔叔和爷爷了。”

    仆人脸色震惊，很快应道：“是。”

    这位旧多先生真惨。

    金木研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在夜幕下回房，房间里是睡在沙发上的神代利世。他看着这个曾经让他心动，本质上却是朵食人花的美丽女子。

    他帮对方盖好掉落的毯子，越过她，踏入卧室，轻轻关上门。

    一夜无事。

    那些过去的事情终究要过去。

    浅岗优一的死引发的问题，如同砸入湖中的石头，激起了一些浪花后就消失了。和修研把他们残留的尸骨接回了日本，落叶归根，派人把他们埋葬在二十区。在这件事情之后，V的三位高层就变成了两位，有马贵将暂时负责管理V，芥子负责白日庭，在V的内部全部审查完后才可以重新接管自己的人。

    旧多二福的身影消失在了外界，只有少数人知道他被关押在和修邸。

    白日庭里，芥子看着二福留给他的信件，眉头紧锁，好半天才吐出了一口气。

    他把信件放入粉碎机里。

    一张张纸张慢慢变成碎末，其中一张还未放入的纸张飘了出来，芥子弯腰从地上捡了起来，重新塞进了粉碎机里。

    这张纸上的内容，赫然是——有马贵将的体检报告。

    “贵将啊……”

    芥子遗憾地叹息一声，不止一次想要联系对方，却被对方无声地拒绝了。

    白日庭最出色的学生也是和修家手中最锋利的剑。

    其他人去碰，只会被无情地割伤。

    随着对喰种的研究加深，CCG首席研究员地行甲乙研究出了将人类改造成喰种的技术，或许这是人类必然要面对的一关，地行甲乙与嘉纳明博都采用了“嫁接”的概念，将喰种的赫子与赫包移植到符合条件的人类身上，使他们可以使用喰种的力量。

    实验证明，Rc值超过人类的限定值，人造喰种就诞生了！

    而在和修家内部的研究机构里——

    通过提取『龙』体内的万能细胞，攻破了一个个医疗领域的难题，使得那些足以震惊世界的科研项目获得成功。一部分超前世界几十年的科研成果因为无法解释理论来源而被封存，只选择性地放出一部分对人类有益的成果。

    例如：器官再生，器官移植，控制癌细胞和改善癌细胞等等。

    主打的还是Rc领域的疾病，和修家对外公布了结果：找到了治疗Rc细胞过剩分泌症的方法，不过费用昂贵，不是一般家庭能够负担得起的。

    在东京的一家医院里。

    一个黄头发的青年如同风一般地奔跑，差点撞到走廊上的护士和病人。

    他气喘吁吁地推开了妹妹病房的门。

    “遥！”

    在这间单人病房里，有一个女孩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营养液顺着输液管进入病床上的女孩口中，那细细的管子就是维系她生命的唯一方法。

    因为在她的右半张脸上，一个接近两米长的“异物”扭曲地长在那里。

    如果有人见过喰种，就会明白那像极了赫子的囊肿。

    不知吟士顾不上擦额头的汗水，走到床边，看着自己已经意识模糊的妹妹。他的手轻轻握住对方，声音喜悦地说道：“有、有救了，遥，我会让你恢复正常的，这部分费用我一定会攒齐，CCG那边承诺我完成实验后会给出足够的钱。”

    ROS，也称之为Rc细胞过剩分泌症。人类体内原本就含有微量的Rc细胞，因不明原因分泌过剩而导致的疾病就是ROS。

    一百万到三百万人中只有一人会发病。

    像这样得知消息后喜极而泣的家庭，不止一个。虽然治疗的价格昂贵，但是购买Rc抑制剂来压制病情，何尝不是一笔极大的开销。

    和修家给喰种带来绝望的同时，给人类带来的是希望。

    一区，CCG本部。

    金木研注视着笔记本上的新闻，露出了两个星期以来第一个笑容。

    随即想到QS计划，他的笑容就被冰封了起来，把人类改造成喰种，这样的事情一旦成功，岂不是会给更多的野心家带来便利？在与旧多二福谈话的第二天早上，他就与和修常吉谈了一次，试图终止这种非人道的计划。

    结果不尽如人意。

    对方只有一句话：“想要我改变计划可以，拿出更可行的计划来。”

    更可行的计划？

    他就算有改造人体的技术，也不会给和修家。

    金木研打开需要特殊权限才能登录的内网，QS计划的内容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有参与报名的人员名单和身体信息。大部分参与实验的都是CCG官方收养的孤儿，或者是想钱想疯了的普通人。

    密密麻麻的名单摆在他面前，能够报名的皆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这些人就不知道手术失败的后果吗？

    【知道的。】

    精神世界里，一直被金木研单方面无视的对象悄悄开口。

    金木研无视。

    什么声音，他又没有幻觉，身体很健康。

    和修研解释了几句QS计划的招人方式后，纳闷地发现自己被无视了，不过看着桌子上金木处理完的工作，还有一个个流畅的“和修研”的签名，他心头的那点情绪就没有了，安安心心的把上午的时间当休息。

    有金木在，他可以放心地偷懒，再没有什么比有人分担工作更清闲了。

    等到了午休的时间，金木研先发消息约了月山习在附近的地方一起吃饭，而后拿起自己起草的计划书，当作有重要事情地上了电梯。

    他再次去找和修常吉。

    总议长办公室里，和修常吉看见他的出现，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研，有事情吗？”

    “我的计划书……”

    金木研把自己想了一个上午的东西交给对方。

    和修常吉翻阅了两页，大致明白了孙子的想法：把QS计划招募的人数限定在一个范围内，以免引起社会的异议，而手术成功的实验者加入CCG，培养成CCG的喰种搜查官。

    准确来说，用这个方法来解决实验者未来的生活困境。

    “可以。”

    和修常吉同意了他的想法。

    金木研的脸色好转，只要能减少人数，就能减少实验的牺牲品，成功的人也有了工作，不用担心变成怪物之后被社会排斥。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放松，对方的话锋一转：“不过有一个单独的条件。”

    金木研：“……”

    和修常吉说道：“昨晚是你去了地牢吧。”

    金木研的眼神垂下，“嗯。”

    果然还是瞒不过。

    在他以为要提及旧多二福的时候，和修常吉关注的地方却和他想的不一样，“你吩咐仆人做的事情，我不会去管，不过你对仆人说的话令我很满意。”

    和修常吉坐在那里，仿佛没看到金木研的表情变得有一点点僵硬。

    “所以——”

    “当着我的面，喊我爷爷吧。”